“嘿嘿……”
“旭哥哥再见。”
……
……
韩旭捏了捏早已冰凉的手,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出声。
然后伸出手去想揉一揉小丫头的脑袋,却凝固在了半空。
他终于哭出了声来。
哭着哭着,便哭弯了腰。
哭着哭着便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沾了满身血。
漫天的话语纷乱落在耳际,你我沉默不语。
拥你入怀抱,我却哭红了眼睛。
那些痛的记忆,风中的泪滴。
滴滴落在了回忆里。
……
清晨,一线红光平地起,太阳挣脱了云层的束缚,爬上了天壁。
露珠在小草间滚动,反射着五光十色。
韩旭看了看手中的小草人,再看了看怀中那编了小草人的小女孩,然后逆着阳光站了起来。
鹅黄色的晨光映照在那双苍白而修长的手上,照在手中的小草人上,清晰可见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张晓雅。
韩旭抱着小女孩找了一会,没找到张奔的尸体,皱了皱眉。
然后他缓缓地将小女孩放在了他父母的身边,爱怜地笑了笑,道:“有人欺负小雅,旭哥哥答应过你要去揍他们的,丫头别生气,旭哥哥这就去,晚点再回来看你,你要乖哦。”
说完,韩旭将那染了血的小草人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中,紧贴着他的胸膛。
或许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
离乐水城三百里开外,有一山脉,名为毒蛇,其间马贼猖獗,劫掠行人商队,无恶不作,却又能依靠山脉之险躲避朝廷官兵的追捕,让人无可奈何。
传闻此山当年名为落花,一到春天,满山遍野的花儿齐绽,随风飞落,纷纷扬扬,美丽无比,可是自从被毒蛇盟占据了之后,便被改为毒蛇山。
但这毒蛇山却偏偏乃是一条行商要道,避无可避,而毒蛇盟这颗毒瘤又虎视眈眈,所以大多数商队都会请来护卫护送货物,然后在山前等候,结伴进山。
今日也不例外,山前热闹非凡,皆是等待结伴进山的商队。
“驾!”
一骑绝尘,唯有幻影,大地竟有轰轰之音回响,惊起无数人回头望。
“如此神骏,不知又是哪家公子的座骑?”
“地如雷动,尘烟滚滚,竟是堪比彪悍战马?”
“唉,看来又是哪家少年做着侠客梦,单身匹马走天涯,可是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太有骨感,可悲。”
“是啊,毒蛇山脉也敢单身匹马而来,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结果都是被虎吃了。”人群中有人感叹:“就是可惜了那匹神骏……”
其中也不乏有好心人大喊:“少年,切莫孤身进毒蛇山,那上面的强盗马贼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主!”
已换过一身新衣衫的韩旭耳力超群,自然有听到人群中的议论,他脸色并无异样,只是目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悲伤。
就在众人以为韩旭会一骑绝尘,单骑直入毒蛇山之际,韩旭却忽然在刚刚那喊着少年切莫孤身进毒蛇的老者身边勒住了缰绳。
绳定马停,惊得数位识马之人目露异色!
外行看热闹,亦是惊叹不已!
“老丈人,你这车上的酒水,可否卖我一坛?”韩旭无视数人的招呼,直接对着那老者问道。
老者已年过半百,鬓发霜白,两边的太阳穴却微微鼓起,分明有着不弱的修为,难怪如此年纪敢干这种押运护送商队的活。
不说浸淫武道数十年的修为,光这半辈子的阅历,便足以让他有着尖锐的眼力劲。
战马,岂是寻常膏粱子弟可以骑?
而且……
老者目光一凝,然后微笑地点了点头,道:“区区浊酒,小哥若是馋了,小老儿赠你两坛便是。”
韩旭接过老者手中的酒,然后竟是直接拍开塞子,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一股灼热的气息顺喉而落,然后在体内带出阵阵燥热,升腾而起。
老者轻声试探道:“小哥也是要进山吧,这毒蛇山上马贼猖獗,单骑入山恐枉送性命啊。”
“找的就是他们。”
青衫少年扔去空坛,然后将另一坛酒系在腰间。
酒酣畅,一时间血气翻涌,杀意如潮汹涌。
韩旭勒紧缰绳,望着如巨兽趴伏的蜿蜒山脉,忽得记起了前世京剧《挑滑车》里的一段唱词,此时正正应景。
“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韩旭有板有眼地唱出,字正腔圆,韵味醇厚,怒火豪情万丈当胸烧。
缰绳甩动,马蹄哒哒,烟尘卷天。
单骑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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