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吸取了教训,在自己的背包里,多准备了几张符纸。
车到刘家大院前,没听到一声哀哭声,也没听到办丧事时吹的大小喇叭。虽然这很反常,可我也并没多想,因为刘富贵电话中早告诉我了原因。
他说他娘在世前,就关照过身后之事。如果她死了,不用像其他人家一样请来吹鼓手,只需要找个镇灵师在她灵前定魂,她就能入土为安,早日投胎。
我推开轻掩着的刘家大宅院门,看到堂屋中亮着昏暗的灯光,却没见到停着灵柩,不由得高声喊叫:“刘富贵,我是凌森,你在哪儿啊?”
没人回答我,倒是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了。若是普通人,在白丧人家,见大门自动关上,肯定要被吓个半死,可我,全然没放在心上。
因为我昨天就来过刘家,知道刘家大门虽然厚重,可门轴却很轻灵。大门能自动关上,或许是刚才一阵风吹上的吧。
不见刘富贵和小凤出来相迎,我又叫了几声施梦娅,仍是没任何应答。这么大的院子,没一点人声,堂屋内却又开着灯,此刻我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或许此刻我大可以强行拉开院门,一走了之,避开这个晦气阴森的地方。可施梦娅虽然相识不久,但她的一颦一笑已经深深地牵动了我的心,念及她的安危,我无论如何不能独自走出这刘家大宅院。
我硬着头皮,走进堂屋时,却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堂屋中,并没有停着仙婆婆的尸体,反而是八仙桌上,摆放了一只粥锅、几幅碗筷和几碟小菜。
一股粥的清香飘入我鼻中,饿了大半天的我,忍不住喉咙里咕噜一下咽了下口水。仔细地看了看桌上的景象,我心中更疑惑了,这样平常的晚餐,压根就不是用来操办丧事或祭祀时的摆设。
难道小六子开我玩笑?这不可能!我很快排除了这个念头,理由很简单,小六子不可能和刘富贵联手搞这样的恶作剧。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眼前平常的摆设,反而让我更觉诡异,头皮渐渐麻了起来。直觉告诉我,我身后好象站着一个人。
万万想不到,仙婆婆居然没死,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
饶是我胆子大,可心中认定她已死,此刻站在我身后,仍是惊得我差点摔倒在地。
她沉着脸道:“你是谁?叫我儿子媳妇有什么事?还有施梦娅又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道:“仙婆婆,你不是死了吗?我是凌森啊,今天早上还在你家的。刘富贵打我电话,说是你死了,请我过来给你镇灵。”
仙婆婆呸了一口:“小子,我们又不认识,你竟然诅咒我死,还说谎骗我是我家富贵叫你来的。”
她突然举起拐杖,狠狠地敲在了我头上。一阵剧痛传来,倒是驱散了我刚才的惊慌,头脑也立即冷静了下来。
听她口气,她真的没见过我,那我昨天和今天是见鬼了?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仙婆婆突然停住了手中的拐杖,一眼不眨地看着我道:“咦,刚才你说你叫凌森?是不是北凌村的?”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仙婆婆突然脸一沉道:“凌阿大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我脱口而出。哪知仙婆婆听了这话,忽然叹了一口气,脸色居然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而且还客气地请我入座。
客随主便,她既然换了一幅脸,那我也顺势下坡,不客气地坐在了八仙桌前。仙婆婆给自己和我各盛了一碗稀粥,摆放在我们面前。
她虽然脸色仍是铁青,可口气明显友好了许多。仙婆婆慢吞吞地道:“凌森,你饿了吧?到了婆婆家不要客气,先喝一碗稀粥吧!”
饿倒确实是饿了,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把我搞得糊里糊涂,粥香虽然诱人,可没弄明白真相前,我也不敢贸然下筷。
犹豫了一会,我吞吞吐吐地问道:“仙婆婆,我昨天和今天真的没来过你家?你认识我爷爷?”
仙婆婆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悦地道:“凌阿大的孙子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都听糊涂了。”
她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哎,你和你爷爷年轻时好像。”她说这话时,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柔情。
难道我爷爷果然和她有过一段情史?我正猜测时,突然仙婆婆暴怒起来:“凌森,你爷爷真是个狗东西。当初枉我对他一片痴心,没想到这老狗竟然这么花心,暗中和一个贱-人勾搭上了。”
我的猜想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不用多问,她口中的‘贱-人’,必定是我从没见过的奶奶。
仙婆婆变得狂怒起来,越说越激动,甚至干咳了几下,身子微微前倾,半趴在了八仙桌上,脸正对着她面前的那碗稀粥。
老一辈的情债,自然不需要我来还,可作为小辈,听在耳中也颇为尴尬,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也低下了头,看着面前那碗诱人的稀粥,再也抵不过饥饿的煎熬,心中小九九一拔拉,决定趁着仙婆婆大发牢骚时,喝几口粥汤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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