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好好活下去 ”
最后一句冰凉的叹息 沉沉坠在唐墨心口 南北客栈 怪不得到现在都不见宫灵的影子 她必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劫 恐怕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 宫佳南曦将宫灵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 否则也不会轻易就将他送了出去 心下冰凉 望着她苍白的面孔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是青国国主玉长庚沒有赶來救人 那么他现在看到的 是不是就只有一具冰凉的骸骨
一次次想要保护她 却被一次次推开 唐墨满目哀伤 半张着的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战场上明枪易躲 朝堂内却暗箭难防 宫佳南曦打定了主意 要将先帝的江山重新夺回來给宫灵 这本也是名正言顺的 可若是借着去青国的名义拒不还朝 便是坐实了抗旨不尊的罪名
更何况宫佳南曦现在手握重兵 宫宇要定她个谋逆犯上的罪也并无不可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号令四方诸侯 前來讨伐 只是到那个时候 宫佳南曦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相较人心所向 手里的这点兵权又算得了什么
月色清冷 夜凉如水 唐墨慢慢起了身 衣服摩擦传來的窸窣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清晰 他心中沉痛 通红的眸子尽是遮掩不去的哀伤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 便再沒有退路 前方即便荆棘满布 哪怕流尽身体里的血液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掀了门帘 宫佳南曦似乎已经睡熟 不自觉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昏暗的油灯影里逐渐看不分明 转身迈了出去 心里默念的却是“南北客栈”这四个字
巴城 唐墨并不是很熟悉 往年随父亲前往边关巡视时候 曾在那儿小住过一段时日 宫佳南曦虽然自小养在镇国公府 却也极少有出府的机会 更别提离开芙蓉城前往巴城 认识什么开客栈的老板娘 印象里 过去宫佳南曦也从未跟他提起过 可既然她敢将宫灵留在那里 就说明那儿还算安全 至少宫宇的人找不到那里去
思量渐深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愈发觉得头痛欲裂 却不知洫迎何时已经出现在面前 依旧是一袭铠甲的模样 坚毅黝黑的面上看不出悲喜神色 不过看他的模样 倒更像是专门在这儿等唐墨出來一般
“我家主上想请您去一趟 特地吩咐我在此恭候 ”
唐墨略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与玉长庚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段时日 但是平日的交集并不多 甚至于连话都沒说过几句 玉长庚为人极其冷静理智 俊美的面上 淡漠疏离的神情里天生透着一股子尊贵 虽然与宫佳南曦不同 但这种尊贵都是浑然天成 出生在皇家骨子里带出來的东西 可如今他令洫迎请自己过去 唐墨却猜不出究竟所为何事
“请 ”
思忖片刻 唐墨虚让了一下 大步朝玉长庚所住的地方走去
茫茫夜色 仿佛如看不见尽头的黑雾一般 乌压压的笼罩着整个大地 远处偶尔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幽怨哀戚 说不出悲壮苍凉 黑暗里 只有玉长庚所在的那一户人家还亮着灯 昏暗的灯光也显得尤其清晰明亮
“唐将军请 ”
走到门口 洫迎已经住了脚步 他微微颔首 坚毅的面上露出一抹敬畏神色 唐墨很清楚 那一抹敬畏不是对自己 而是对屋里的人 心下微动 也不虚推什么 唐墨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玉长庚正坐在圆桌旁 两盏油灯将他俊美侧脸映的如鬼魅一般 平白带了几分邪气 他的大氅已经换下來 一袭墨蓝色滚金长袍平整干净 腰间那根镶嵌着宝石的白玉腰带更是平添几分华贵气质 听到门口有响动 紧接着清冷狭长的眸子往唐墨身上扫去 却也只是在他身上稍稍停留 随即便又落到旁的地方去了 仿佛那一眼只是无心
“长公主殿下恢复的还算快 国主不必忧心 唐墨代公主殿下 多谢国主一路相护 ”
淡漠疏离的客套 即便父亲从來不喜这一套 在官场上混迹这么久他也能学得差不多 现阿如今对方是青国一国之君 更是少不了这些繁文缛节上的套路
玉长庚眉心微微皱起 很快却又平展开來 受了那么重的箭伤 一条命几乎就要交代在明辉城里 这才十几日的功夫 伤口根本不可能愈合 再加上这一日几乎马不停蹄的颠簸奔波 如今唐墨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一句“恢复的还算快 ”他就能真的“不忧心”了么 可即便再多问 估摸着唐墨也就这么几句话 也问不出旁的东西來 心下微怒 玉长庚只得强压下去
“无妨 既然北周与青国已结为盟国 自然也不必在意这些 ”
淡漠的应付两句 玉长庚突然抬了眼 狭长的眸子里勾出莫名的光芒 看的唐墨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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