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寒风呜咽 往昔繁华如画的街道如今莫名的苍凉 悲壮肃杀的气息从那一队队罗列的银甲铁骑身上散发出來 冰冻明辉城的所有
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 街道上鲜少有行人走动 莫名的惊慌情绪如传染病一般 迅速蔓延在大街小巷内 而大部分人并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听说青国的人带着许多兵将入驻了明辉城 他们凶狠残暴 手段狠辣之极 几乎见人就杀 这些谣言大都來自那一日银甲铁骑杀的王智一行人 禁卫军弓箭手几千人的尸体堆积在街道尽头 血流成河 也难怪百姓会惊恐成这样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可仍然不见北周朝廷派下一兵一卒前來 恐慌的气息蔓延在空气里 明辉城内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因为商贩居多 所以这里的百姓生活还算富足 即便远离帝都芙蓉城 但也繁华可见 在北周境内倒算是屈指可数的好去处
只可惜城内也只留了最基本的守备军 早在王智埋伏于此的时候 就被他借走用作伏击宫佳南曦的将士 如今尽数枉死 明辉城城主又是个不能担事的 一听说青国打了过來 卷着行李带着家眷往别处跑了
宫佳南曦依旧昏昏沉沉睡着 全凭一碗一碗的参汤灌下去强提着一口生气 可从北周到南风国 就算是千里马也要马不停蹄的跑上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來回就是两个月 这才过去一天一夜 她的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 怎么算也都是來不及的
守在客栈房外的二十余名郎中皆是黔驴技穷 聚在一起只是干着急却也沒有半点办法 玉长庚早已下了死命令 若是屋里的人有个三长两短 那这整个城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银甲铁骑威名远震 沒有一个人觉得他只是说说 别说一座城 单凭这五千银甲铁骑 连破三城恐怕也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现在明辉城内几乎沒有守卫 全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镂空花纹理的金丝降龙佩悬在衣袍之间 玉长庚的眼眸里已经见了血丝 整整一天一夜 他只要闭了眼满脑子里都是宫佳南曦的脸 一会儿是画卷上天真烂漫的少年模样 她着一袭鲜艳衣裙 游走在百花丛里 耳畔的明月坠高高荡起 面上的明媚笑容几乎照的人睁不开眼 一会儿又是宫佳南曦站在沙场上 长剑嗜血 银红色铠甲的光芒被她眼底的冰冷骇人气息尽数遮掩住 再不见当年风华
心里烦乱 却又无能为力 前去请鬼手医圣的人应该还沒过青国 宫佳南曦的伤势玉长庚又何尝不清楚 只是悬着一颗心 拼了命想等一个奇迹 心口酸涩 微微眯了眼眸 玉长庚的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自小便在斗与被斗里一步一步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所以从來不肯对谁用过半点心 自古便有红颜祸水 为了美人亡了一整个国的也不是沒有 但玉长庚清楚的很 他这一生即便孤独到死 也不可能为感情亲手葬了这江山 那么多年的隐忍 那么多苦痛不堪回首的过去 又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了 眸色又沉了几分 几乎与阴沉沉的天空融为一种颜色
窗外渐渐起了风 即便已经接近二月中旬 风里也依旧像夹了冰 撕裂一切的呜咽声席卷一切 北周远沒有青国温暖 最起码在青国 这样厚重的毛皮大氅很少穿的到
“主上 ”
房门半掩着 洫迎站在门前 声音带了些许的沉闷 他始终垂着头 恭敬谦卑的等待着玉长庚传召 不敢放肆半分
“进來 ”
不自觉抚上腰间悬着的玉佩 冰凉细腻的触感让玉长庚心里稍稍平静一些 洫迎推门进來 又小心的将门掩上 屋内染了静心的香 袅袅烟雾带着淡淡的香味儿飘散在屋里 洫迎抬了头小心的打量玉长庚几眼 又垂了头支吾了几声 却始终沒说出个所以然來
洫迎一向稳重 做事也稳妥利落 极少像今日这般说话吞吞吐吐 玉长庚不免心生奇怪 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盘踞在心口 他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面色更冷
“有话直说 ”
口气虽然严厉 却也不是斥责一般 洫迎却突然跪了下去 咬牙开了口
“宫里來了消息 说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的胎保不住了 ”
空气突然弥漫起死寂的寒意 玉长庚不说话 依旧维持的最初的状态坐在那儿 他半垂着眼皮 遮住眼底最幽暗的情愫 修长的指在光滑玉佩的纹路里來來回回摩擦着 玉长庚眼眸微微闭气 空气里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 就这么碎在他的掌心里 不带丝毫怜悯
“主上……”
洫迎看着玉长庚的掌心不断收紧 丝丝血珠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來 滴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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