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难得一夜好眠 清晨时分 突然泛起了大雾 命令已经传达下去 将士们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等待着深夜后的启程 大雾笼罩下 略显空寂的院落里只有椛玫和客栈的几个伙计 她差人将食物和生姜从地窖里搬出來 有条不紊的在马背上捆扎整齐
浓雾渐渐散去 阳光透出來 椛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逆着光眯眼往阁楼上看了一眼 洗漱的水早已经备下 又不放心似得回头嘱咐了几句还在装运东西的伙计 椛玫朝阁楼的方向走去
在巴城经营客栈这么多年 來往的商客里也不乏达官贵人 却是第一次见椛玫这么上心 宫佳南曦一行人是深夜入的客栈 大多数伙计都沒见到 只知道随行的士兵就有几千人 此人必定來头不小 而椛玫对这住在阁楼上的人几乎亲自伺候 甚至有伙计猜测 是北周的君王大驾光临
传言纷乱 一时之间 许多伙计都想一睹这位神秘贵人的风采 却又碍于老板娘早先的警告 不敢轻易放肆
宫灵似乎乏的厉害 从昨夜一觉睡到天大亮 赶路艰辛南曦自然是知道 只是宫灵待在马车里 赶路时候也未少眠 如此嗜睡倒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宫佳南曦颇为爱怜的拂去他额间的发丝 粉嫩的面上 睡梦中无意微微嘟起的唇倒更给宫灵添了几分生动
“殿下 椛玫给您送洗脸水來了 ”
有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软糯 宫佳南曦起了身抬手掩好床帐 这才出了内阁开了门 依旧是金冠高束 冰冷里带着几分英气 椛玫将手中的铜盆放置在木架上 依旧是一袭藏蓝色衣袍 顶着边城最为普通的斜云髻 只着一对银钗和一朵小小的白玉莲花 椛玫不再是当年宝艳阁的头牌姑娘 她早已经褪去一身风尘气息 青春不再 沉淀下來的却是比少女时更为吸引人的成熟韵味
“你做的种种 也算报了当年本宫对你的恩 待本宫离开之后 就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 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别再卷入这场血雨腥风里來 ”
最后一句竟然带了些许叹息 宫佳南曦接过椛玫手里的帕子 丹唇轻抿 一个女子 最好的归宿莫过于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嫁了 相夫教子 侍奉公婆 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惜她自小修习的就不是刺绣女红 这手中杀戮的利器 确乎也不是近些日子才拿起來的 宫佳南曦苦笑一声 温热的帕子沾湿光洁的面
这命数 大约是早就注定的 又怎么允许区区凡人凭着自己的心意随意更改的了
椛玫并不答话 安静的看着宫佳南曦擦了脸 接过帕子重新放进水盆里 她低垂的眉眼沒由來的透出一股倔强 显然是沒将南曦的话听进去
“他日殿下若是有得着椛玫的地方 尽管开口吩咐 椛玫双亲早亡 但爹爹在世之时 常常教导的一句便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当年的事 对殿下而言不过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但殿下确实改变了椛玫的一生 椛玫也愿意 用一生來报答殿下 ”
她低头掩去眼底的通红 洗干净帕子搭放在木架上 又端了铜盆慢慢退出去 这世上 能掌握自己命数的人尚且不多 又谈何决定他人的路 宫佳南曦暗叹一声 微酸涩的胸腔里仿佛又什么东西重重沉了下去
终于沉了下去
青国 楠属三郡
北周已经退兵 玉长庚却依旧赖在花郡王府里不肯班师回朝 一大清早 玉长庚不知哪里來的闲情逸致 依着小亭的栏杆俯视着湖水 他着了一袭藏青色长袍 边沿滚着金黑交错的龙纹 一路盘旋至脖颈处 与胸口的大朵莲花交织辉映 几乎浑然一体 修长的身形在阳光下斑驳了疏影
不远处 洫迎着一袭战甲风尘仆仆的朝这边赶过來 铁甲撞击发出的哗啦响声给这宁静的早晨添加了一丝喧嚣 玉长庚眉头轻皱 转身往小亭中央走去
石凳上早已铺上厚厚的棉垫 青莲沏好了上等金骏眉 手臂里抱着玉长庚的墨色大氅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
“洫迎参见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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