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但——

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简直是气得要杀人，瞪着和欣：该死的，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她说：我们、我们……分手吧……

最后一个尾音，不甚清楚，几乎是喉咙滑出来的字，说完，她就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他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又问了一遍，几乎是在吼：你给我好好说！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和欣半天也发不出声音。迈克红了眼眶，眼泪也下来了，只是还逞强，和欣，我飞跃大洋彼岸，穿过九千多公里，不是要和你分手的！我是陪你回家的！如果因为你父亲对我的偏见，而让你没办法坚持，那我可以向你父亲解释，或者给你父亲赔礼道歉，都可以！但分手这句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和欣，你说这话之前，你有没有想清楚？！

她像看陌生人一般看他，笑也笑不出来，怎么憋眼泪，也憋不住，索性就让泪水哗啦啦往下淌，泪眼模糊中，看着他的脸，那样俊俏的脸，是她在英国最亲密的爱人，但此刻她却要离开他！

撕心裂肺，那又怎样呢？和鹏辉说的都对，全部都是对的。他是父亲，想得比她和他要长远，与其以后分不掉了后悔，那就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割个痛快！

她抬起眼，他个子高，迷蒙中只能看见迈克的下巴颏儿，光圈一点一点蔓延，但所有的感知却越来越清晰，和欣听见自己说：我想的很清楚！迈克，你不懂！你们英国人，是浪漫，是重感情，是觉得有爱情就可以不吃饭不睡觉，是觉得活在当下最重要！但在我们中国人看来，许多的事情，都要比爱情重要，活在当下是好，但有那么多的责任要尽，有那么多的因素要去考虑！我不提分手可以，但你能够陪我永远留在中国吗？即使你父母的任期过去了，你还能留在绿江，跟我结婚吗？你可能用一辈子的筷子，吃一辈子炒菜和米饭吗？你不能！

那就只能让我留在英国了，我要离开我的父母，背井离乡！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我家只有我一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父母，他们会年纪大，会老，会有一天需要人照顾，到了那个时候，怎么办？

他哑然：和欣，我从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是知道，现在与你在一起……很快乐……

她笑了，笑得残忍而决绝：没想过那么多？现在很快乐？是！你就是这样子的！你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从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要跟我结婚对不对？

他望着和欣，和欣第一次在那张阳光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他半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和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声音嘶哑而哀痛：和欣，你不能这样说。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比以往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认真。

是么？

她不想再和他就着没有意义的话题继续下去，只是觉得太累了，回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用悲伤结尾，但事情已成既定的事实，她还能怎样？

余光中，和鹏辉外面的楼梯走上来，看见两人僵持的样子，皱了眉头，却是转身对迈克说的：你怎么还没走？

又对和欣道，不是让你说清楚么，说这么半天，也没说清楚？

和欣心里有太多舍不得，只是嗯了一声，忍住眼泪。却看和鹏辉进了客房，将迈克的行李箱提了出来，放在门口。对他道：你父母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你知道地方，不需要派车接送了。

停了停，似是漫不经心，用眼神示意和欣进内屋。和欣还不愿进去，他愣是将和欣的胳膊一拽，扯着就进了内屋，啪一下就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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