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顾普天疯狂地摇着头,脚步抑制不住地往后退去,嘴里还碎碎念道着:“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但是你没有伸手救他!”顾启仓步步逼近,干涸的脸上布满了心痛:“他当时还没有完全掉下崖去,他当时在向你求救,满含泪水,苦口婆心,可是你却没有伸出手来,到最后都没有!”
“……”
顾普天恍惚着眼呆望着老泪纵横的顾启仓,心好像被重重地捶打着不得空隙,可是空气却带着刺痛毫不留情地钻进了自己的肺里,肆无忌惮地乱窜着,一时间,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的脑子被毫无防备地撬开,听不见声音却只看得见顾启仓埋怨仇恨的眼神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
他本来想要逃脱,但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拔也拔不动。他挣扎了一番,无力,索性站在原地发着呆听完父亲的句句哀苦,然后好像突然懂得了一切似的,抽抽地无力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不待见我的原因了。你怨恨我,你怨我没有救普生,你怪我间接性害死了他对不对?所以从那时起,你就有意让煜瀮远离我,甚至还把他送到了国外。因为你怕我连他都不放过对不对?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的恶魔,没有人性,冷血无情!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么不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你是不是感到很害怕。然后你也开始疏远我,对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淡,不闻不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让我进了新班,啊?”
“我是心寒!”顾启仓大叫,这一声响莫名地挑起了顾普天脑中的一根弦,“嘣”地一声,它断了,再也僵持不住了。就像抑制不住的瀑布倾泻而下,而他,却被冲得四分五裂。好像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顾普天捏着胸口,抑制不住地咆叫了起来:“心寒?你对我心寒?因为我没有伸手,就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普生掉了下去,你对我心寒?”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激动地伸向了顾启仓,好不容分地痛诉道:“你怪我,埋怨我没救他,那你是否有想过我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八岁,我当时才八岁!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他是我的亲弟弟,不同于煜瀮,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他!?我当时脑中唯一想的就是该怎么救他!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普生就那样地掉下去,我害怕我救不了他!我也想要救他!可是那个陡壁那么高,我光是看着腿就抖得不行,根本迈不开步子!我还要安慰在一旁惊吓啼哭不止才一岁的煜瀮,一边又要鼓起勇气想法设法救普生。我也很慌,我也很害怕。你以为我当时有多冷静,你以为我当时在干什么?普生就那样嵌在那里,尖叫着,哭嚎着,弄得我恐惧不安,心惊胆战!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当时在想你,求你快点出现!可你当时又在干什么?你抛下我们三个正不知道躺在哪间包厢和吞云吐雾谈你的生意呢!我只有八岁,我当时也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罢了,你却要将这件是事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可你这个大人到底又做了些什么!?你是在普生掉下去以后你才赶到的!”
顾普天泪流纵横地哭诉着心中的愤恨,声音里透着疲惫:“我永远都记得普生掉下去那一瞬间看我的眼神!布满了恐惧,诧异,和失望!我甚至现在夜夜梦见当时那个画面都能从梦中惊醒,盗出一身冷汗来!这一生是因为我的犹豫和害怕让普生掉下悬崖的。我后悔也自责,但是我敢对天发誓,当时我没有一丝想要害他而故意的狠心!是你!真正害死普生的那个是你才对!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现在倒向我讨起了债!我是亲眼看他掉下去的!”
顾普天捶胸顿足,恨不得吐出血来让他看个真切。而顾启仓已经是痛得没有过余的知觉了。他摇着头,往后退着脚步,嘴巴却絮絮叨叨地否定着顾普天的自白:“不……不……就算你没有害死普生的心,就算之前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造的孽。那君成朗的事和罗永辉的事你又怎么解释呢!”顾启仓悲怨地红着眼瞪着嗤气低怒着的顾普天大叫道,仿佛连肺都要炸开了一般地吼叫:“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的坏事!君成朗就是被你害的才家破人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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