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起初许是因着刚醒,还留有几分清明,手下动作相比之下都比较温柔,但越到后面越凶狠,不论她怎么求饶哭喊都不为所动。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昏迷了多少次,被痛醒了多少次。
再次睁开眼,天还亮着,身旁已空空如也。
帐顶上的熏球静静的垂着,飘散着袅袅白烟,是她的寝殿中常燃的安神香。
她躺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竟穿着中衣,身上没有一点儿湿粘之感,闭眼前凌乱不堪的床榻也很是整洁,还有股淡淡的冷梅香,慕晚转眸看了看,才发现竟是新换的,身上的锦被也是新换的,正是之前天气好时她和连翘一起晾出去晒的那条。
原先一直被金钩勾起的杏色帘帐也放了下来,一切都很好,唯一让她糟心的,便是她浑身酸痛,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厉害。要不是身上这般疼,她都几乎要以为之前的折磨只是一场噩梦。
躺了一会儿,喉中愈发干涩,她挣扎着抬了抬手,然委实没有力气,又疼的厉害,刚触到帘帐便无力地坠了下来,牵动了别处,痛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帘帐霎时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掀开了,绫兰将脑袋探进来,细声问道:“娘娘,您醒了,要起身吗?”
慕晚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哑着嗓子说道:“给我一杯水。”
“诺。”绫兰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意,手脚利落地将帘帐勾在金钩上,转身去桌上端起了一个绘着青竹的白瓷碗,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走了过来。
“娘娘,多寿公公刚刚送来的补药,陛下吩咐的,您醒的及时,还热着呢,先喝了吧。”
慕晚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陛下呢?”
绫兰捧着瓷碗坐在床榻边,回道:“陛下去上早朝了。”
已经第三天了,她竟昏睡了这么久吗?
慕晚盯着绫兰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绫兰见她如此,开口问道:“陛下走前亲自给娘娘洗了身子,擦了头发,换了中衣,吩咐奴婢们拾掇好床榻才将您放回去,您都不知道?”
慕晚道:“不知。”
“那陛下亲自替您上药您也没有察觉?”
慕晚道:“没有。”
绫兰抽了抽嘴角,搅动了两下汤匙,很是无奈地道:“喝药吧娘娘。”
慕晚道:“不喝。”
绫兰见她柳眉紧蹙,眸光里满是厌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敢再要她喝陛下吩咐送来的东西,一言未发地站起身行至桌边,放下药碗,倒了杯茶喂她喝了。
喝完后慕晚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绫兰怕太阳出来后刺的她睡不安稳,又将帘帐放了下来。
然纵使没有阳光刺眼睛,她睡的还是极不安稳,不是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在迷迷糊糊间乱动扯到伤口给痛醒来,反反复复许多次,反倒越睡越累。
恍惚间,帘帐好像被掀开了,因为眼前的光线蓦地亮了几分,只是她眼皮沉的厉害,懒得睁眼,混混沌沌又要睡过去时,忽然被一只大手拦腰捞了起来,熟悉的清雅药香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啊——”
睁眼看见穿着月白常服坐在床榻边的钟衍,视线往下一移,见他的双手搂在自己腰间,下意识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他抱着锦被就往后退,密密麻麻地痛楚迅速传遍全身,才动了几下,已疼出了一头的汗。
钟衍眸光一暗,又欺身上前伸臂揽住了她,一只手臂绕到后背紧紧箍着她,让她再后退不了半分。
慕晚瞪着他,眸中满是警惕,“你的荼蘼欢谢还没解?!”
钟衍看着她的样子,哭笑不得地道:“已经解了。”
慕晚一脸不信,“那你……”
钟衍无奈地打断她,“我是怕你撞到床帏。”
慕晚:“……”
顿了顿,她忽然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冷意,“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的阿衍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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