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喝,付恒来了,人还没进门,笑声就传进来了。
“方才见芳蕊取了美酒佳肴,就猜到府里来了馋猫,果不其然,让我逮了个正着!”付恒的笑声带着明显的刻意,眉间含着淡淡的疲惫,神色也不若素日那般爽朗直率。
他就那么一个妹妹,这般冷冷清清地出嫁,心里总是不乐意的,可付家毕竟是付仲道做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多关怀付蓉一些,出嫁的排场方面,他插不上手。
我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挑破,故作娇嗔地横他一眼,半带怒意地叫嚣:“我吃我六十六婶的菜,喝我六十六婶的的酒,天经地义!”
付恒捏了捏我的鼻子,皱着鼻子笑了笑,道:“这张小嘴,惯会饶舌!”
笑闹了一阵,付蓉神色间的哀怨总算是轻了些,付恒陪着我们饮酒说话,一直待到深夜才走。
我和付蓉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渐渐的,我倦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付蓉已经装扮好了,凤冠霞帔地端坐在床前,独自面对着满室冷寂,满目悲戚,却又强自隐忍。
旁人家的女儿出阁,一大早就起来装扮,喜娘丫环婆子的挤满了屋子,娘亲也会过来与女儿话别,可付蓉屋里只有我。
我心里一苦,情不自禁地抱了抱她,故作轻松地叫道:“六十六婶好早啊!唔……我猜六十六叔一定更早,他昨儿个夜里一定没睡,巴巴地盼着天亮呢!”
付蓉强笑了笑:“贫嘴的丫头!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我虽然贪恋着热被窝,可哪里忍心让付蓉一个人傻坐着?打了个哆嗦,飞快地穿衣起身,叫了芳蕊来服侍我梳洗。 8☆miào8☆(.*)gé8☆.$.
付蓉亲自给我梳头,盘了个飞仙髻,又在妆奁里挑了许久,挑出一支缠枝牡丹的金镶玉钗子来,斜斜插入发髻,温温一笑:“你家富可敌国,什么样的宝贝都有。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一支钗子,是我祖父当年亲手打造,在我祖母新婚的第二日亲手给我祖母带上的。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来日能够觅得良缘,终身平安喜乐。”
我摸了摸钗子,笑着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六十六婶!”
梳洗罢,还没顾得上用早膳,付恒又来了,提了个食盒,亲自布了一桌子菜。
“原本新娘子是不能进食的,但又不好叫心肝饿着,更不好我们吃着,让蓉儿看着,便一同来用膳吧!”付恒的笑带着三分无奈,分明已经刻意装得云淡风轻,却还是无法盖住满室冷寂。
三人都很有默契,不去说那些扫兴的话,刻意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饭,付恒拍着付蓉的肩膀,怅然道:“一晃眼,我的蓉儿都要出阁了!昨夜我还梦见你小时候闹着要我背你扑蝴蝶、放风筝呢,感觉就像昨天的事情一般,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付蓉闻言,眼圈一红,依依不舍地唤了一声“哥哥”,我瞧着他俩再这么伤感下去,免不了要抱头痛哭,正要扯开话题,付恒突然一把拉起付蓉,道:“来,让哥哥再背你最后一次吧!”
付恒背起付蓉,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闺房,步下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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