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是皇后,老太君虽然有不悦,但也不敢真的跟皇后对着干。
握着手,瞪了眼容尺素,才让鸣翠搀扶着恨恨地离开。
接着,皇后也让屋里其她几位夫人散去,并且再三叮嘱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来的几位都是皇后较为亲厚的,嘴巴也密实知晓事情的严重,自然不敢多嚼舌根。
众人退却,晴河也跟着这个时候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剩下容尺素、夷光公主、皇后几人。
容尺素早在床榻上,衣裳也整理好了。
“委屈你了,靖宁。”皇后叹了叹,想起之前老太君的反应,虽然心里知晓也就是那么回事,但到底不能就这样处罚了老太君,毕竟这可是先帝亲自册封的一品皓命。
“让皇后娘娘担心了,靖宁并不委屈。”
“你啊,自小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扛,真那你没办法。”皇后略有无奈,“你且再忍老太君一些日子吧,老太君年纪已老,也撑不了多少年的了。”皇后这样宽慰她,倒是让容尺素有些讶异。
察觉自己失言,皇后尴尬的笑了笑。
没想到,夷光公主竟然也会附和皇后的话,“你皇舅母说的也不无不对,且再忍忍吧。”
容尺素颔首,莞尔了一下道:“靖宁知晓的。”
*******
夜微凉,这一觉容尺素睡得特别踏实。
第二日,便早早启辰回到了王府,因着昨夜善信庵里发生的事情,一路上老太君对容尺素都是冷言冷语,无视容尺素的存在,云恒劝说两句,也无果。
第三天,太后生辰,但老太君突然间得了风寒,便不便进宫。
云恒只带着容尺素进了皇宫参加寿宴。
回来的时候,云恒有些不放心老太君,便要去看看老太君,容尺素便跟着一起去。
没想到刚进去,就看到了老太君身旁的丫鬟倒了一地。
云恒一惊,暗叫了一声不好,快步进了屋子。
听到了老太君的叫呼声,再进去,老太君躺在床榻里,正有一个人在掐着老太君的颈脖,老太君挥着手,脸上涨红到铁青,难看至极,以至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似是注意到了云恒跟容尺素进来,瞪大的眼睛看着她们二人,呜呜地叫着求救,在看向容尺素的时候,又是恶狠狠地瞪着容尺素。
“祖母。”
云恒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过去,一脚踹开那个掐着老太君颈脖的人。
那人“啊”的痛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恒搂着老太君:“祖母?你怎么了祖母?”
老太君眼神散煥,“恒、恒……?”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君整个人就闭上了眼睛,手从云恒手里滑落,没了气息。
“祖母?”云恒蓦地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顿了顿好一会,摇晃着老太君的身子:“祖母,你醒醒,祖母,你不要睡了,你醒醒啊……?”
“王爷,你不要这样,老太君已经走了。”容尺素在一旁看着,抿着唇,好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云恒整个身子僵住,红了眼,朝容尺素吼了句:“不会的,祖母不会死的。”
神情激动,说完,云恒站了起身,朝一旁杵在那里的晴河兰溪吼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墨色的眼仁彼时赤红着,脸上满是煞气,有些吓人。
兰溪有些被云恒吓到了,晴河望了眼容尺素,见容尺素向她点头,这才拉着兰溪应了声:“是。”
就匆匆忙忙地想要退出去。
倒在地上的人也想要趁机溜走,云恒冰冷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逮着他狠狠地踹了一脚,倒在地上。
眼里写满阴鸷:“为什么要杀了我祖母?为什么?”掐着眼前看起来清瘦的男子的颈脖,把他提了起来。
被抓到了,清瘦的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后,旋即冷笑道:“为什么?这个老太婆害死了我奶奶,我为什么要杀害她?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本就该死。”死死地瞪着云恒,嘴里满是嘲讽。
清瘦男子叫做闫晓是秀嬷嬷的孙子,之前爹娘就是为了给这个老太婆做事才会死的。
现在得知秀嬷嬷又是因为老太君才死的,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都已经被老太君给害死了,闫晓吞不下这一口气,顿觉得这世间无爱了。
在给好伙伴挑拨了几句,喝了两口酒就来弄死老太君,想要给死去的爹娘以及奶奶报仇。
大不了赔了自己一条烂命,反正没有了秀嬷嬷,他活在这个世间上也没有了什么意思。
云恒掐着闫晓的力气用大了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祖母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王爷还是不要这么肯定,老太婆的恶毒这个院子里谁人不知晓?几天前,还买凶害的王妃娘娘险些失身给登徒子,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怕王妃早就贞洁不保。”
“前些日子,更是害死了王妃娘娘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这样恶毒的老太婆,活在这个世间上就是个祸害,还不如死了个干净。”激动起来,闫晓的脸都气红了,瞪着已经死了的老太君,恨不得把老太君的尸体都给碎尸万段。
云恒有些不可置信,祖母明明如此心善,怎会做这样狠毒的事情?
“闭嘴。”容尺素适时的喝了句,“老太君岂是你能诋毁的。”
“王妃能忍下这么多的委屈,还真是大度。”闫晓冷嘲了句。
这厢,云恒还没有掐死闫晓,晴河兰溪已经带着郑太医过来。
郑太医看着这个阵仗也是惊讶到了,但不敢多言,连忙给云恒请安行礼:“臣见过王爷、王妃。”
容尺素道了句:“起来吧,郑太医。”
郑太医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老太君,“王妃,老太君她?”
容尺素摇了摇头,让郑太医去给老太君看看。
云恒彼时也顾不得闫晓说的话是真是假,把闫晓扔在地上,重重一摔,摔断了闫晓的两根骨头。
云恒让郑太医给老太君看看,郑太医给老太君把脉后,惋惜的摇了摇头:“王爷,老太君已经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说着,郑太医跪在了云恒的跟前。
一个踉跄,云恒往后退了退,险些没有摔倒,容尺素搀扶着云恒:“王爷,您没事吧?”长睫下的眼眸,满是关心。
云恒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难受。
“我没事。”
说完,云恒看了眼床榻上没有了气息的老太君,让郑太医起身。
容尺素问云恒:“王爷,他怎么处理?”
所谓的他,指的是地上的闫晓。
云恒的眼眸冷了冷,不管刚才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杀了他的祖母就是不可原谅。
“拖下去杖毙,丢出去喂狗。”
云恒的话音落下,就有人来把闫晓拖下去。
闫晓绝望的闭上了眼,有些嘲讽,被拖出去的时候,朝云恒喊了句:“云恒,你这么恶毒,你一定会不得好死,跟老太婆一样不得好死的……”
声音越渐越远,贯通着云恒的耳朵。
云恒心里烦躁,各种情绪充斥。
眼角红红地,“王爷,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容尺素劝云恒。
云恒摇了摇头,走过去,把老太君的尸体放在怀里,抱着她还尚存余温的手紧了紧。
老太君的所作所为云恒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是从小照顾着他长大的祖母,养育了他二十年,就算做错了事情,云恒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能说什么。
眼下,老太君死了,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他没有亲人了,云恒怎么可能不伤心。
抿着唇,莫名的心疼云恒。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紧扣着她的心弦。
手紧攥着绣帕,但容尺素并不后悔这样做。
老太君该死!
就算今日她不杀老太君,往后谁又能保证在老太君临死前,不会拉上她去垫背,会留她一条命?
云恒让人厚葬老太君。
老太君的死讯不过是两三日,便已经满城皆知。
虽然把老太君的死因压了下去,对外面称暴毙,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太君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传了出去,对于老太君的死褒贬不一,纷纷表示对容尺素的同情,还有便是为人妻不易,为人媳更是艰难。
老太君下葬这一天,来的人不少,纷纷都劝说云恒节哀顺变,云恒只是淡淡应下。
整个人比往日还要严谨内敛冷酷了一些。
看着他这个样子,容尺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什么都不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这一日,夷光公主等人也来给老太君送葬。
连着刚跟李存峰成亲没多久的萧安盈也来了。
半途,夷光公主把容尺素拉到一旁,问起老太君的死因,容尺素便把那日看到的告诉夷光公主。
夷光公主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点头,半响,唇皮掀起,吐出一句话:“死了也好。”
容尺素没有说话,夷光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容娉婷到底还小,看着有人死了,不由地也就跟着落泪,鼻子红红的,比容尺素这个孙媳哭的还要卖力。
李天骄、萧安盈分别安慰容尺素、云恒节哀顺变,只有秦嫱当着众人的脸冷嘲热讽了容尺素几句。
不过也给容娉婷还有李天骄嘲讽了回去,讪讪地闭上了嘴,被五皇子带了回去。
累了一天,云恒连澡都没有洗,直接躺在了床榻上,整个人有些秃废,几天没刮胡子,下巴都冒出了青头。
搁在容尺素的脖子里,刺得酥酥麻麻的,这个男人还不知情,在她脖子里磨着,吸了口凉气,容尺素皱了皱眉,“王爷?”
“嗯?”云恒的鼻音浓浓。
“你胡子刺到我了,难受。”
云恒怔了怔,旋即把容尺素扳了过来,让容尺素的脸贴在他的胸膛里,这样就刺不到容尺素了。
听着他的心跳,容尺素叹了叹道:“王爷,老太君已经走了,您不要太伤心了。老太君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王爷您如此的。”
“好。”他淡淡道了句,容尺素双手挂在了云恒的颈脖里,直视着他,“王爷答应了靖宁,可就不能食言。来,给本王妃笑一个。”难得跟云恒开玩笑。
云恒怔了好一会,才笑了笑,“好。”
长睫轻颤,云恒怜惜的轻抚了一下容尺素的脸蛋儿,吻了吻她的鼻翼,脸颊,红润的嘴儿,眼眸染上淡淡的情谷欠,云恒压上了容尺素,一点点的深吻浅吻,一路往下,狠狠地要了她。
恨不得跟这个女人融为一体,这样,她就只能永远是他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每一下云恒都很用力,但体恤云恒的心情,容尺素咬着牙轻哼着,尽量让她迎合着他。
……
****
老太君的丧期,云恒不用去上朝。
但容尺素还有些担心云恒想不开,特意请来了赵行书,让赵行书帮忙劝劝开导一下云恒。
云恒现在虽然已经好多了,但见容尺素如此,他也不拒绝容尺素的好意,倒是跟赵行书出去散散心。
赵行书去陪云恒了,而容尺素自然要负责帮赵行书看住自家的媳妇了。
屋子里,燃着提神的熏香,只有容尺素与李天骄。
晴河给她们二人倒了一杯水,就退到了一旁。
喝了盏茶,李天骄道:“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
容尺素且笑不语,李天骄看着四周,打量着。
嗅到了有熏香的味道,皱了皱眉,李天骄问容尺素:“靖宁,你屋子里点的是什么熏香啊?”
李天骄的脸色不太好,有些凝重。
容尺素略有不解,最近都在忙着老太君去世的事情,容尺素倒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事情。
况且,熏香的事情,容尺素向来也不在意。
见李天骄问起,容尺素便把视线看向了兰溪。
兰溪好似才想起什么,与容尺素道:“回王妃的话,这熏香是林侍妾那里送来的,道是林家人从远处带回来的。奴婢闻着好闻,想着兴许王妃您会喜欢就点上了。”
兰溪略有疑惑:“王妃,天娇小姐,难道这熏香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是不对了,靖宁,你可知晓,这是什么香?”李天骄的脸变的凝重了起来。
盯着李天骄,容尺素没有说话,李天骄问容尺素:“靖宁,你近日是不是老觉得头昏眼花,身子老是不适,想要睡觉?”
听李天骄这样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天骄,你的意思是,这香有问题?”
李天骄点头,“这种香料叫挽香,长期呼吸进去的话,会终身不孕,且一旦与梅花相碰,还会产生毒性,长久下去,不但会精神失常,慢慢地,还会不知不觉的死去。”
兰溪张大了嘴巴,连忙说道:“王妃,奴婢不知道这香有这个作用的。”
“我知道。”淡淡说了句,容尺素问李天骄:“天骄,这些话你是在那里听来的?”
不是她怀疑什么,李天骄向来不懂这些东西,突然间说了出来,容尺素不免有些奇怪。
李天骄苦笑了一下,“之前我房间里也有这个香味,后来是母亲告诉我的,我才知晓还有这个作用。”
容尺素皱眉,“是赵夫人下的?”
李天骄摇头:“赵府想我死的人这么多,我怎知晓是谁?许是她也说不定呢。不说我的事情了,靖宁,赶紧让人把这东西给丢了,不能留着。”
“不急,若是就这样丢了,凶手下次,还指不定送什么来呢。”
李天骄顿住,旋即理解了容尺素的意思。
“我原本以为老太君走了之后,你的日子就会好过些,没想到,你在王府里的日子,倒是不比我好多少。”
苦笑了一下,高门宅第,有几个不是如此的?
李天骄道:“靖宁,我看云恒现在对你不错,你何不如叫云恒把院子里的那些女子都休了,或者送人罢了?何须留着在这里给你添堵。行书如今尚还没有纳妾我的日子便如此难过了,若是行书跟云恒一样这么多女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此,李天骄又不由地惋惜起了自己。
容尺素安抚了李天骄一句,只道她有自己的分寸,并不多说什么。
这些女人,她何尝不想送走。
只是,她尚还有些疑惑没解,且,这院子里还有只手她没有抓出来,容尺素怎舍得,就这样放过那背后的人了?
老太君头七那天,云恒的部属王力家媳妇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云恒被叫着过去喝酒了。
本欲云恒是要带上容尺素去的,不过那天,容尺素找了些风寒,并没有去,而是留在了同梦阁里休息。
夜晚,寒风瑟瑟。
一阵阴风乍起,吹慌了人。
突然间一阵幽幽地声音传了过来:“还我命来……容尺素……还我命来……”
像是从空中传来的声音,阴森的吓人。
“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出来。”对着空,兰溪警告般的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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