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进官府?传出去人都丢大发了。
为首的官差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脸膛发红,一双浓眉大眼散发着精光。从上到下打量了白芷一眼,又落到稳稳当当坐着的陈云方身上,道:“不管是不是老主顾,也不管你们是不是闹着玩,总之大人有令,叫把这颐盛居所有的人都锁走。”
白芷回身看一眼陈云方。
陈云方这才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朝着这官差拱手作礼,道:“敢问这颐盛居犯了什么事?”
官差道:“拖欠税款,怎么,你想替这颐盛居把事了了?”
陈云方被问的一愣。
这官差立刻前后态度有了转变,道:“要是你肯出银子,那就好办多了,横竖我们来也不是为了抓人的。”
是要银子的。不给银子,就把人都锁走,不管是谁。若肯给银子,那就有的商量。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陈云方在家里再牛气,也不敢跟官差对着干,更何况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呢。
他也只是微怔了怔,道:“您说笑了,我与这店老板非亲非故的,这税款怎么也轮不到我替他交啊。”
官差啐了一口唾沫,道:“那就废话少说,带走带走。”
“别啊——”陈云方轻轻一拦,伸手在官差肩上一拍,道:“要带走我也成,可得把话说明白了,敢问这颐盛居的老板贵姓大名?”
官差上下打量一眼陈云方道:“你事倒是不少,既然非亲非故的,你打听这么仔细干吗?”
陈云方便退后一步,道:“这位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官差便指使其他人将屋里的闲杂人等都锁了,这才跟着陈云方到了一边,问:“你有什么话说?”
陈云方道:“说实话,我也不是这店里的老主顾,不瞒官差大哥说,我是来寻人的。我弟弟不在家,只有一个媳妇,听说他们两口子开了几家店铺,我总得摸摸清楚不是?”
这官差便挤挤眼,笑道:“你兄弟的店铺又不是你的,有几家、做什么营生,好与坏,在哪儿块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云方无耐的道:“父命难违,我也没办法。弟弟不听话,都是那女人撺掇的,我这不也是……啊,哈哈哈哈。”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这官差便道:“这颐盛居是不是你弟弟家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店铺的地契上写的是……”
他想了想,拍了拍脑门,道:“好像是姓胡的……对,是个姓胡的。”
陈云方没出门,一大早起来,就叫人磨墨铺纸,打算提笔给家里写封家书,把最近自己的行动以及他所打听到的消息向自家老爹汇报一下。
没等他写完呢,贴身小厮白芷在外面禀报:“三爷,大爷到了。”
“啊?大哥?”陈云方心道,这白芷发癔症了吧?这么老远,大哥来干吗?他愣神这会,就听白芷催他:“大爷现下就在六爷的书房,等您过去呢。”
切。陈云方努努嘴,大哥就是大哥,排场都比旁人大,他来了先占了小六儿的书房,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不说来找自己,非要假模假样的装大瓣蒜,让自己去见他。
就这么几步路,能累死他不?
陈云方心里不痛快,嘴上便嘀嘀咕咕,服侍他的丫头便挨了几脚。换了衣服,他匆匆去见陈云端。
白芷在一边小声道:“三爷,小的瞧着大爷神色不大好,是不是老爷……”
“老爷怎么了?我是奉了老爷的吩咐行事的,好与坏跟爷有什么相干?嫌我做得不好,就别叫我来啊。”陈云方提起这个就是一肚子闷气。老头子偏心,欣赏大的,纵宠小的,就他这个不上不下的三爷可有可无,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主儿。
他瞪了白芷一眼,道:“有心思跟我这蛐蛐咕咕,不如去打听打听家里的情形。”
白芷应一声,道:“是,三爷说的是,小的这就去。”
陈云端都没梳洗过,虽然长途跋涉,却并不见多么疲惫和劳累。他形容俊美,又加上几年历练,越发气质成熟沉稳,看上去让人很容易生出信任和尊敬之意来。
可陈云方只暗里撇撇嘴。他就是瞧不上大哥这端庄样,有事没事总端着一副架子,没的让人讨厌。
当下两人见礼,寒暄叙话,陈云端在首位坐了,陈云方便如同在家时一样,束手束脚,恭谨乖顺,老实安份得不得了。
陈云端掏出一封书信来,推过去道:“这是爹给你的家信。”
陈云方抬眼打量陈云端。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白芷是从哪瞧出来的,说是大哥似乎神色不好。
陈云方一边拿起信,一边笑道:“爹还真是不放心我啊,不就这么点小事吗?来封信指导指教一番也就罢了,还让大哥跑一趟,是不是想把我换回去了?”
陈云端慢慢的抿着茶,轻轻的放下茶碗,道:“你先看过信再说吧。”
陈云方一目十行读完家信,脸便气的通红,道:“这……这……这是诬告。爹怎么能轻信那女人的话。”
陈云端眸色转厉,道:“听信?若是爹真的信了,就压根不必写这封信,也不必让我跑这一趟了。”
陈云方抿紧唇,道:“根本没那回事,爹和你就是爱小题大做。”
“是吗?”陈云端太了解这个三弟了,最爱狡辩,就算你真的抓到他的小辫子了,他还有本事颠倒黑白呢,更何况这会事情过了这么久,有证据也早叫他处理掉了。
陈云端四下瞧了瞧,问陈云方:“苏氏人呢?”
好歹他是大哥,他来都来了,怎么不见苏氏派人过问一声儿? 》≠miào》≠》≠gé》≠,
陈云方立刻抓住机会道:“大哥你就是不问,我还要跟你说呢,你说哪有这样的人,放着自己家不好好住,自己的三哥三嫂不照应妥贴,竟然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苏曼曼假称自己病了,我来没两天她就找理由带着阖府的人走了个一干二净……我去登门拜访温先生,十次倒有九次他都不在,只把我一人晾在客房里,独坐就是一天。我叫祁氏去探病,却三番五次的被当成个丫头支使的团团转,愣是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陈云端一点都不义愤添膺。就陈云方做的那些事,换成谁谁不得举家搬迁啊。
他只似笑非笑的望着陈云方道:“这可怨不到她头上,说不得她还得四处宣扬,是你这做三哥的逼得她无处容身,反倒让你鸠占鹊巢了呢。”
陈云方冷笑一声:“我才不稀罕,就这破院子跟个鸽子笼一样,行动都转不开身,哪里有我的清凉居舒服。正好,既然爹叫你来,我明日便带人回去。”
他还耍脾气撂挑子不干了,就好像他做的事有多荣耀一样。
陈云端也不跟他犟,只道:“你要怎么做,要做什么,相信爹在书信里都跟你交待清楚了,至于你怎么打算的,我不干涉。我在这不过小住几天,办完了事就走。”
陈云方转转眼睛,道:“大哥就是大哥,出面便有气势,俗话说长兄如父,小六家里这摊事,的确该由大哥出面整顿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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