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程咬金带着李世民等人出街门往北,紧挨着程家就是泰琼家。只见门口儿上有两个家人,这个拿着一把沙酒壶,嘴对嘴儿,那个端着个碗,其实盛的是白开水。坐在门墩儿上,对着脸儿掉眼泪儿。“咱们家主人秦二爷,好人,偏得了这样儿的冤孽病。”“兄弟,我这儿也是熬喝,秦二爷的病,大夫都推啦,医药罔效哇!”程咬金过去啦:“哎,不要装蒜啦。你家主人刚才还跳墙来着!躲开这儿。”家人们心说:程四爷你说人话吗?要不是你和我们主人定计,我们于吗在这儿哭哇?“啊,请进,请进!”程咬金把众人让进来,他在院里就喊;“二嫂子,找我秦二哥来哦,大唐秦王二千岁来啦!”贾氏夫人以及秦安等人赶紧接出来啦,就要参见,程咬金给拦住了,“哎,甭见礼,先瞧瞧二哥。”秦安说:“我二弟这是冤孽病……”程咬金说:“大哥,您算啦。”一直来到上房。秦琼在里屋床上躺着,一听外间屋有人来,赶紧哼声不止。“哎哟,哎哟里完了哇啊!”哪儿想到李世民抢在前头掀帘儿就进来啦,徐茂功、殷开山在后跟随,旁边儿还跟进来一位程咬金。李世民已经心中有底,准知道秦琼是装病,可是还得当成真病。“哎呀,我那二王兄,小王这厢有礼了。想不到二王兄一病至此,实在叫小王难受哇广徐茂功也过来了。“二哥!”在秦王旁边跪下,说:“徐劫给二哥叩头,愿您贵体安泰否?”殷开山也行礼,叫道:“秦二哥,小弟殷开山问候您啦!”秦琼瞧了瞧程咬金,程咬金纹丝儿不动。心说:那我就接碴儿往下装吧。“哎呀,千岁!恕臣不能行礼,有失仪之罪!哎哟,想不到的事,得了这冤孽病。我这几谢过千岁,折受我秦琼啦。”众人这才站起来。程咬金绷不住啦,过来就说,“二哥您别乱啦,刚才您怎么跳墙来着?”一边儿说,一边儿伸手抓秦琼的胳膊,左手往里抄,杵到被窝里一托秦凉的腰,“二哥您起来叭!”秦琼往起一坐,脸上挂不住,心说:程咬金你说人话吗?咱俩定计我装病,你怎么把我拥起来啦?秦琼一害躁,黄脸膛红得跟紫茄子似的。“啥,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二哥,您先穿衣裳。”秦家的人都纳闷儿:你程咬金跟秦琼一块儿定的计,你怎么到这儿连跳墙都说出来啦?秦琼赶紧整衣,面带羞愧,叫道:‘千岁,我这儿大礼参拜。我有大罪。”“二王兄免礼吧。二王兄何罪之有?”“我是装病,反叫千岁在床前脆倒,有罪呀!"“这也难怪王兄装病不起,实在是我父王办事胡涂,招惹得二王兄、四王兄都各归乡里,不问世情啦。这过错全在我父王身上。此番小王来到济南,聘请贤臣回长安官复原职,过去的事不许再提啦。”这时候贾氏,秦安等人才给秦王行礼,与众人见札,同到外间,分宾主落坐,有家人献上茶来,茶罢搁盏。秦琼动问金殿散将之事,秦王才把宫门挂带已往情由简单说了一遍。秦琼又问程咬金:“四弟,千岁他们先到你家的,怎么不知会我准备接驾呀?"“咭,二哥,徐三儿跟我绕弯子,我全都实话实说喽,不容工夫儿我们就都过这边儿来啦。”“咭!"正在说话之间,打外边进来好几个小孩儿,都在十岁开外的样子,七嘴八舌。“二伯父。”“四大爷。”“听说秦王千岁到啦?”程咬金说:“来来来,你们都过来。”李世民可就问了:“四王兄,这些孩儿俱都是谁家之子呀?"“啥,您瞧,最苦的,最惨的,没法儿再苦再惨啦,掉到黄连树底下的一个苦孩子就是他。”程咬金用手指着这孩子。李世民一看,有十岁开外,面如冠玉,宽天庭,重地阁,重眉毛,大眼睛,高鼻梁,高颧骨,卷着发髻,扎的是红头绳儿,浑身上下白统子素服。“四王兄,他怎么那么苦?"“他没有爸爸!"“噢,他父不在了。何人之子呀?”,您要问哪:皆因您的哥哥建成,弟弟元吉,要害他的爹爹一死,不开潼关城,逼得他爹爹白天打仗,夜晚在山坎下面喝凉水吃马肉,枕着鞍子铺着屉,苦战了九天,结果被苏烈引到周西坡,乱箭攒身而亡。这孩子就是我兄弟罗成之子罗通啊!”别看程咬金好打个哈哈,打哈哈之中有真情实理,不由得李世民面带羞愧之色。“若不是我那一兄一弟不仁,何至于此。勇国公他为国尽忠了哇!”程咬金还接下言儿:“勇国公归这孩子世袭啦,可怜没了爸爸啦!”李世民叫道:“四王兄,他叫罗通不是?算我的义儿了,程咬金叫声:“罗通,跪倒叩头。我给你打出来一个干爸爸!”这孩子应声儿上前行礼,“义父大人在上,孩儿罗通见过父王千岁。”这罗通又规矩又会说话儿,李世民喜爱:“哈哈,儿呀,你今年十几啦?"“跟父王回话,我十二岁。”“练武艺没有啊?”秦琼替罗通代奏:“千岁,罗通的枪法得他伯父罗春的传授,比他父亲的枪法还要强上几分。”李世民说:“不是二王兄提起,小王倒忘怀了。快请罗春将军相见。”秦琼吩咐罗通。“快去请你大伯父还有母亲来。见过秦王千岁,把千岁认义子之事禀知母亲。”罗通走了。趁这工夫儿,秦琼的儿子秦怀玉,秦琼抚养的尚师徒之子尚元培,程咬金的儿子程铁牛,都给李世民见礼。李世民还挺高兴,这才问到秦母、程母可曾安好,秦琼、程咬金把此香河到山东历城,家中的情况以及安葬父母的事说了一遍,李世民也是感叹不已。这时候有罗成的夫人庄氏,由大伯子罗春陪着前来拜见,拜谢秦王收罗通为义子,关顾忠臣后代之恩。李世民客气了几句,叫道:“罗春将军你的武艺超群,此番小王到挤南聘请贤臣,你还是入朝受职的为是。”罗春说;“千岁,想当初我兄弟罗成在朝尽忠,我呢,在家尽孝,现在罗成跟我那秦氏母亲都不在了,我要教导孩儿罗通,传给他枪法,不愿当差。我志已决,千岁还要谅情。”李世民说:“噢,倘若国家有非起用罗将军不可之时再说吧。”当下李世民吩咐:“开国公殷开山!”“千岁。”“替小王传谕历城县衙,在秦、程、罗三家的坟地搭起奠棚,请高僧高道超度亡魂,阖城官员以及带来的御林军都要挂孝,小王我要亲自去上祭。”“是。”殷开山走了。李世民等人就住在秦琼家里,有程咬金、罗春陪着,观看罗通这帮小将演习武艺。殷开山传谕到历城县衙,赶紧在三家的坟地高搭席棚,立起僧台,道台,聘请高僧高道做法事,那么多的人都做孝服办不到,也就是上至秦王、阖城文武官员,下至御林军的兵,俘人腰里系一根白带子,就算全都挂孝啦。前后备办了五天,选好了吉期,秦王李世民由秦琼、程咬金、罗春陪着,到三家的坟地上祭,摆了供,上了香,奠了酒,烧了些个金银纸课,徐茂功、殷开山以及济南府、历城县官员,御林军等等,俱都是行礼如仪。上完祭回到秦家,李世民可就说啦:“二王兄,四王兄,耽搁的日子不少啦,咱们该动身啦。”程咬金想:好嘛,人家都说回头饭不好吃,没想到二次还要入朝保大唐!简断截说,君臣们出了济南府的西门,率领五百御林军投了营往前行走。半路上秦琼问。“干岁,咱们这是回长安吗?"“二王兄,如何能回长安呢?咱们奔河东朔州府,去找我那兄弟尉迟恭,智、勇、福三将都要官复原职。明白了吗?"“噢,那就是了。”往下行走之间,秦琼背着秦王、徐茂功,单独跟程咬金说话。“我说,四弟。”“二哥。”“想当初咱们离开长安之时,跟敬德也曾有约在先,如果朝廷来找咱们哥儿俩,咱们绝不回去;如果单找尉迟恭,他也不回朝。现在千岁先到山东找咱们,咱们可是没心回去,才定计瞒哄,没想到你不作劲。”“二哥,我怎么不作劲啦了”“徐茂功拿酒一和弄,一对对子,结果你说了实话,我还闹了个大没脸。到现在只说是回朝官复原职,到底国家出了什么大事,内中情由咱们一点儿不知道哇!”程咬金说:“秦王千岁不能来虚的,含生是徐三儿在当中捣鬼!”秦琼说:“得啦,咱们不是跟着来了吗?就得把事儿闹清楚了。我告诉你说,到了朔州地界,咱们装病,尉迟恭那儿咱们不露面儿,一则品一品敬德这个人……”“二哥,甭品。敬德那人是一个心窟窿,说到哪儿应到哪儿。”“准知道单独找敬德他绝不出来,为的是让李世民跟徐茂功碰钉子!二则是碰回来准得叫咱们一同去找敬德,那就得把这回为什么要聘请三将说明白喽”“二哥,咱们就这么办啦。”“这回你可别再来一个大砸锅。”“二哥,没错儿啦!”一行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非止一天,已然来到朔州马邑县的地界。一打听,按阳关大道走,前头是丰盛镇,由丰盛镇往东,相隔十几里地是宝林庄,再往东四里来地就是敬德住家的孝感村。这时候已经太阳压山啦,人马暂住丰盛镇。这是个大镇,中心街就够三里地长。找了一座大店,把客房全包下来,五百御林军拆兑着住,秦王和徐茂功,殷开山住在后院三间宽敞的北房,秦琼和程咬金就住在中层院子北房啦。各自归房掸尘、梳洗不提。单说秦琼跟程咬金,两人喝着茶,把伙计叫过来。“伙计!"“二位爷什么事?"“跟你打听打听,此地有个孝感村吗?"“不借过宝林庄走四里来地就是孝感村。”“再跟你打听,孝感村有个人,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恭字,表字敬德,你知道不知道?"“哈哈,您要打听尉迟恭,在朔州一带,可称是轰雷贯耳呀!”“唠,他有这么大的名声?"“二位爷您听我说,想当初他有个托孤的盟伯乔公山,家有两面千顷牌,无子无侄,全由敬德挤受,不知道为什么,敬德放着鄂国公不傲,辞官回来,整理家务,家趁两千多顷地,乐善好施,斋僧布道,凡有要饭的经过,必施舍一个大钱,一袋子米,也获是斤数来沉儿。修桥,补路,施棺,舍药,好事做多啦。”程咬金一听:“嗬!哈哈,他得了乔公山的家财,这叫河水泼街呀!”伙计说:“这还不是河水泼街。那一年突厥犯界,兵进雁门关,太原以北、大同、云州以及朔州一带遭了殃啦。尉迟爷原配夫人梅秀英,母子双双让北国人掳走啦。梅家是本地人,谁都知道。尉迟爷本身受了这个害,可称是美中不足。他行善事,大伙儿高兴,谁还能提这个短儿呢?这也是压压口舌的意思。”秦琼听着也乐啦,“哈哈哈,这么说,尉迟恭还是一位大善士啊。伙计,你给我们预备酒菜,我们哥儿俩喝酒。”“是啦。”饭后,过了定更,一路劳乏,这哥俩可就睡啦。第二天清晨,李世民起来,命殷开山到中院看一看,秦琼、程咬金要是起来啦,请到后院用茶,然后一同吃饭。殷开山到了中院,进了北屋,叫声:‘二哥,二哥!”秦琼躺着哪,一睁眼:“殷贤弟。”“您怎么还没起呢?千岁请您哪!”秦琼说:“殷贤弟我因为一路劳乏,腰疼得厉害,跟折了一样,我还得睡,歇乏,你替找谢过二千岁吧。”“好吧!程四哥,您怎么样?"“哎哟哎哟!”“四哥怎么啦?"“还提哪,昨天又渴又饿,进了店一吃,压住凉风啦。后半宿儿肚子疼得厉害,一到茅厕,敢情是跑肚拉稀,还有点儿后坠,拉了半宿哇。刚才让伙计弄了点儿红糖、姜片沏水喝啦。你替我跟千岁说,我得好好儿歇一歇。”‘那就是啦。”殷开山回到后院跟秦王一学说,徐茂功觉着这也是备不住的事,说:‘千岁,好在路程不远,统共不到十七,八里地,咱们吃完了早饭,三个人先到孝感村,找来尉迟恭,他们俩的病也就好啦。大家赶紧回朝要紧。”李世民说:“就依着徐先生。”心说:自从北园打来连环战表,出来日子也不少了,我这儿都火烧心啦。君臣们吃完饭,外头有人铺好了马匹,三个人土马,带着十名亲兵,往东走下来了。再表孝感村的尉迟恭。自从秦王来到丰盛镇。当天就有村里的人在镇上听说了,回到村里一传,家家户户都嚷嚷动啦。敬德跟黑、白二氏正在吃晚饭,有本村的老街坊过来啦。“报与尉迟爷得知。今儿我在镇上听说二主秦王带五百御林军,来到朔州府马邑县啦。”“此话当真?"“他们住在丰盛镇啦,说是前来请您二次还朝的里”“哎呀,知道了,多谢!”这位老街坊走啦,敬德可就跟黑、白二氏说:“二位夫人,想当初金殿散将,皆因李渊不公要斩李世民,加上建成、元吉屡次陷害于我,我是头一个辞官回家的。现在虽然秦王李世民亲自前来聘请,我也不愿意还朝。一则是建成、元吉还在长安,防不胜防;二则秦二哥、程四哥我们三人有约在先,一块儿出的长安城,要是回去也得一块儿回,单独找谁谁也不回去。现在秦王先来到了孝感村,倘若明天见了面,我用何言答对?如果失信于秦二哥、程四哥,这可不太好。”黑、白二氏一听,黑氏说:“他们明天准得来,这可怎么办呢?”白氏说:“爷,我有个办法。明天您换上破衣服,披头散发装疯子,我们把你锁在后院堆劈柴的屋子里。千岁若来了,我们就说你入山打猎叫人熊抱住了,吓成疯病。千岁若到后院看你,你来个疯说疯闹,虽然见面,说不通话他也没办法,把他就打发走啦。”“此计甚好,就烦二位夫人准备起来。”第二天清晨,找来一身干活儿的破裤袄给敬德穿上,换了双破鞋,把发纂打开,头发挠乱了。到柴锅底下抓了一把锅烟子,本来敬德人长得就黑,再一抹锅烟子,连脖子带耳朵往脸上一揉,恰似烟熏。再把什么草末子、尘土扬了一头一身,仿佛是久睡在草垛上一般。敬德打扮已毕,说:“二位夫人,你们看称扮得可象?"“差不多。您这眼神儿不行,得发定,您这嗓音洪亮不行,得发浊。”“这么着行不行,好了哇!呵哈哈哈哈!啥嘻嘻嘻嘻!我乃天兵天将是也!呀!人熊来了哇!"“演习演习得了。喝点酒吃点什么,他们也快来到了。”天到正午,有人进来察报:“二主秦王可到啦。”赶紧到后院开劈柴屋子的门,敬德进屋坐在烂草上,外边用大铁链子扣门上锁。黑、白二氏可就上庄前准备接驾去啦。黑、白二氏在门外候驾,远远望见三骑马,还有十来个亲兵,正往这儿走哪。李世民在马上先看见一个大场院,进了场院才是一座住宅。一瞧有人在门前迎接,连忙下马。李世民看明白了,“原来是二位镇国夫人。小王我来啦,弟妹你们好哇?”“千岁在上,我们姐儿俩行礼啦。接驾来迟,请千岁恕罪。”“弟妹平身起来。”“谢千岁。徐三哥,我们这儿万福了。”“啊,弟妹好。”殷开山过来见过二位镇国夫人。有亲兵接过马匹,黑、白二氏把秦王等人接进宅中。一瞧这宅子,当初乃是乔公山所造,真是瓦窖相似,一块砖儿刻的似的。进了中院上房,分宾主落了座,有人献茶,茶罢搁盏。黑、白二氏这才先动问金殿散将以后之事。徐茂功把宫门挂带的情由简单一表,黑、白二氏点头,听明白了。李世民这才说道:“小王此番来到朔少府马邑县,正是为了聘请贤臣回朝,官复原职。今日来到孝感村,把话跟二位弟妹讲明白了,怎么不见尉迟恭我那兄弟呢?"黑、白二氏不约而同啥了一声:“噜!”眼泪儿就要掉下来。徐茂功一瞧,刚提到尉迟恭,忽然间要掉眼泪儿,可扰留了心眼儿啦。李世民问,“弟妹因何愁苦落泪?我那兄弟怎样啦?”“唉,别提啦。他在家烦闷,就带着村南他教的几个徒弟,进山打猎。没想到山中出了一个人熊,躲避不及,人熊把尉迟恭搂注,大家伙儿连喊带吓唬,好容易打跑了人熊,救回了尉迟恭。回来之后……哎,家门不幸啊!"“怎么样啊?"“他可就疯啦!"李世民吃了一惊:“哎呀,原来是我的兄弟吓疯啦!”“正是,见人就打,瞧见谁谁就是人熊。行哭行笑,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苦坏了我们姐儿们啦。”李世民一听,心说: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敬德怎么又疯了呢?一皱眉,一发愁:“唉,”眼泪儿也要下来。徐茂功没闲着,偷眼一看,黑、白二氏虽然愁苦,还时时观看李世民的脸色。心说:这里头兴许有事,不大对帐。徐茂功说道:“千岁您甭发愁。二位弟妹,该着方们家门有幸呵!"“徐三哥此话怎讲?"“弟妹有所不知,徐茂功受过高人的指点,专治疯颠之症,不论疯痰还是热狂,我尽皆治之。我岂不是他的福星到啦?他在哪儿呢?"“我们不敢把他放到外头去盼,在后院堆劈柴的屋子里锁着哪!”徐茂功说:“咱们瞧瞧他去!”秦王李世民一想:“对呀,总要看看我那尉迟兄弟。”众人一齐奔后院儿来啦。来到劈柴屋的门前,黑氏用手点指。“千岁,您看,他就在这屋里锁着哪!"敬德在劈柴屋里听见,心说:啊,来啦。连声喝喊:“好了啊!好你个人熊,咱们完不了,我请天兵天将前来捉拿于你呀。呵哈哈哈。”乐着乐着又哭啦:“啊嘿呜呜呜呜……李世民等人来在门前左右,往里观看,劈柴屋也没糊窗户纸,正看见屋里烂草堆上,尉迟恭披头散发,脸朝里又说又笑,又哭又嚎。徐茂功在前头站着,细端详了几眼,猛然叫道:“疯子哎!”黑、白二氏嘱咐:“徐三哥留神,他可是见人就打!”徐茂功也不答话,接着叫:“疯子哎!”头一声叫疯子,敬德不想应声,二回又叫。敬德寻思着不叫他们看看我这样子,他们也不信。站起身来,叭!一回头。李世民一瞧,只见敬德蓬首垢面,跟刚打灶火坑里钻出来似的,这相儿大啦!徐茂功,一瞧,这个乐!心说:这是假疯!徐茂功怎么知道是假疯?真疯子心里迷糊,行明白行糊涂,他不能一叫就回过头来,你叫他疯子,他得转身过来再瞧你,这是真疯子。要是你一叫他,他挺身儿起来,叭,回头往外瞧呀,这就是假。徐茂功微然一笑:“嘿嘿,好兄弟呀,千岁跟找找你来啦,你倒好,跟我们装疯。这你可对不起二千岁呀!”徐茂功这么一说,黑、白二氏不好搭碴儿,愣啦王李世民、殷开山想不到徐茂功不治病反说是装疯,也愣啦!徐茂功看大伙儿发愣,这才说:“真疯子有人叫他,他得转整身儿,他这一叫就回头,说不定是假疯”徐茂功一给泄这底,屋里头敬德火儿啦,心说,徐茂功啊徐茂功,你也不知道我因为什么这样儿,就算是你看出来了,大不该充千岁面前说破,你不给我留退身步儿,我非打你不可,不然的清还真得落一个装疯。大喊一声。“好了哇!我打你人熊阿,我跟你没完呀!”说话奔到门那儿,虽说锁若哪,那还经得住他一脚,叭!喀嚓!门就掉啦。徐茂功一看不好,扭头就跑。敬德蹿出来就追。“好人熊啊,你往哪里跑?”徐茂功心中明白,这是我给说破啦,他要打我,跑慢了可要吃亏。跑来跑去的跑到外院啦,西南转角儿有个茅厕,徐茂功慌不择路,进了茅厕把木门关上,咯嗜,把扦关给扦上啦。敬德追到这儿,喊:“人熊啊,你跑不了哇!”叭!叭!叭!就打这木门。徐茂功这才细看,哎哟,劈柴屋那门他一脚就踹开啦,这个门还经得住!低头看见地上有瓦块儿,急中生智,捡起一个瓦块儿,由粪坑里报了点儿粪,正赶上这门上有个楔子窟窿,掩穴的木头掉啦,徐茂功把瓦块儿就捅过去啦:“给你!真疯子就吃,假疯子可不吃这个,吃不吃在你!敬德一瞧是瓦块上撤着大粪,心说:徐茂功你可损啦!谁吃这个呀!又一想:哎呀!我要是不吃可落个假疯,我还得当着大伙儿的面前吃。听脚步声是众人跟来了,这才用右手抓过一点儿来,叭!就搁嘴里啦!李世民等人赶到正看见他抓粪往嘴里搁。黑、白二氏一看,心中难受,说:“别把他放在外头,赶紧把他劝走,走,走吧!”家人们连搀带架把敬德架走啦。徐茂功这才开门出来。黑、白二氏并不跟徐茂功争论什么真疯还是假疯,冲李世民说:“千岁,尉迟恭好可怜哪!喂呀啊啊啊!”李世民眉头一皱;“唉!真是的呀!我兄弟竟自得了这种病,可谓是国家的不幸,也是尉迟门中的不幸啊!”徐茂功明知留在此地无用,说;“千岁,!有们先走吧。改天再来看望尉迟兄弟。”黑、白二氏赶紧说:“千岁,本当摆酒给您接风,实在是不方便哪,请千岁恕罪吧!”把李世民等人送出了大门以外。君臣们上马出场院,认上大道往回走。一路无话。回到店中,照直到后院上房。李世民面一色沉重,也不爱理徐茂功。徐茂功问:“千岁,您为什么生气呀?"“此来本是为了聘请贤臣尉迟恭,他真疯也罢,假疯也罢,叫他吃屎,这就是徐王兄的不是了。”李世民是心疼尉迟恭实心眼儿,为了不落一个装疯,屎也要真吃一口。徐茂功说:“噢,倒成了我的不是啦!我说啦;‘真疯子吃屎,假疯子不吃屎,吃不吃在你。’这敬德是假疯子真吃屎。结果黑、白二氏两位弟妹干着我,千岁您还恼了我。那么千岁您说,敬德是真疯还是假疯?"李世民说,“让我说,敬德这是假疯。”“还是的!千岁您别只顾分辨真疯假疯,您得想想敬德为什么装疯?宁肯吃屎都不肯出来相见又为什么?这里头有事下现在我才想过滋味儿。”“徐王兄,你想过什么滋味儿来啦?”徐茂功说道:“千岁,这个病根儿都在我秦二哥跟程咬金身上。这两个人怎么那么巧都病了,那个人怎么那么巧就疯了?咱们去哄就准得碰钉子!不问可知,这把锁头的钥匙在我秦二哥那儿哪!说有病也不行,咱们找他们去里”秦王李世民一想,说:“对!还是徐王兄说得有理,差不多!”君臣二人连同殷开山一齐奔中院而来。欲知如何聘请尉迟恭,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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