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如同虬结的枝干遍布在满目疮痍的大理石地板上。
正中最深的沟痕自分开伊始,只短短地出现了一息,便很快地聚拢。严丝密缝,仿若从未发生。
柳青岩猩红着一双眼,直直地瞪着那已然密闭的沟痕,深邃的眸子遍布血丝,衬着血色的瞳仁分外狰狞。
如血侵染,满目猩红。
焚冥度早就在他的手中断了气,被拧断了颈骨的脖子软塌塌地垂着,眼球恐怖地往外暴突,带着满腔的不甘和嫉恨,死死地瞪大了眼,紫色的衣襟早已被血水浸透,变成了暗如墨染的颜色。
前一刻还在狂妄自大妄图取代魔尊,自己称霸的焚冥度,被魔尊面前,一招秒,完全不费劲。
可这有什么用呢。
那个人掉下去了呀……
就在刚刚,在他眼前,从那狰狞的沟壑里掉了下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目眦欲裂。
却不能阻止她向那不可预知的深渊坠落。
“魔尊,你怎么了?”
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了柳青岩的肩膀,被它紧紧缠着的小白顺势搭在了柳青岩的肩头,软塌塌地晃悠着,小小的豆眼虚弱地睁开,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要担心,魔尊大人,不过是地底机关,虽然遍布着危险,可也有着莫大的机缘。若是那个姑娘真能突破重围,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白蛇晕晕乎乎地想着,几次动嘴都没有张开。最终也只是放弃了。
想来魔尊大人也不会太过担忧,不过是一个徒儿而已,多少资质上乘的魔修想要拜入魔尊门下却无缘窥其真容的?<div id="ad_250_left">
一个死了再收一个便是。
所以,这番话它就算不说,应当也是没什么要紧。
这般想着,白蛇安然地闭上了眼,放松了身子搭在了柳青岩的身上。由于太过放松,使得它完全忽视了自家魔尊大人此时的脸色。
清俊绝伦的脸上,那隐隐闪动的疯狂和杀意,几欲焚噬天地万物的滔天怒火——一向温和自持,善于伪装的柳青岩,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应有的冷静端然。
将手中僵硬的身体一把甩到地上,柳青岩往前迈出一步,如松竹般挺拔颀长的身姿被大殿之上仅余的几盏烛火映照拉长,留下清俊的剪影。
可那如同从地狱之中浴血而来的满身煞气到底是惊得魔门殿上的魔修往后退了一步。
同样是立于大殿之上,同样的长身玉立,睥睨傲然。可现如今大殿之上站着的人,更加的让人信服。
明明是更为清隽的脸,可当被他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扫到的时候,会从灵魂深处衍生出一种想要逃命的恐惧感。
若不是经历了战场上生死的搏杀,若不是见多了太多人的生死,如此年轻的一个男人,不会有那样的威严,亦不会有那般慑人的眼神。
纵使此刻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是魔修,可他们到底还是胆颤了,怯弱了。
魔族,向来是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最有话语权。所以,当柳青岩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微微仰首,用他那低沉的、带着蛊惑意味的嗓音缓缓发出自己命令的时候,魔门殿上,竟是无一人敢出声反驳。
即使,他的所有命令,都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掉进了机关地底生死不知的女人。
“都听清楚了?三天之内,给我拆了这座宫殿。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
唇角勾起了冷硬嗜血的弧度,大殿之上的男人冷冷淡淡地说道。
殿下的人却是哄然议论开。三天时间破了炎族精英耗费数月布置出的机关阵法……纵使是天纵奇才,也万万是做不到的呀!
有一位魔修大抵是太过年轻,血气方刚,当即就扬声道:“我们炎族的阵法出了名的简单精巧,可那不过是设计简单,威力却是强大无匹。那女修掉入其中,说不准早就香消玉殒了。”
“嗯?你这么认为?”柳青岩缓缓地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望着那年轻男修的目光中柔和的都可以掐水来,却让男修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下一秒,那男修的身体便徒然升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撞向了那笑得淡然飘逸的男人手中。
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男人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准确地扼住了男修的咽喉,手指不过是轻轻一动,便结束了一条鲜活的、旺盛的生命。
捏了一个水诀冲掉了自己手上的污秽,柳青岩抬了抬眸,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颔首低眉的脸,低沉喑哑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彻在大殿之上——
“现在,都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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