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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拘一格01

冰雪慢慢融化,滋养新的生命。树儿长出新芽,草儿探出脑袋,天地焕然一新,恢复勃勃生机。春天,终于来了。

而未央,也终于等来了程希。

当时她正坐在栈桥边,远远看见有人走来。她激动地立刻站起,不停地张望,想要看清那朝她走来的人的脸。当她确定那个人就是他时,她立刻奔向他。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她跑到他的面前,却停了下来。

他们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她却不再靠近。

她看着他的脸,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瘦了,黑了,嘴角还留着未剃的胡须,眼神却是更加的坚毅。

他身着戎装,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赶来见她。他心有抱歉,他让她一个人太久了。但也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只有她安全了,他才有心思去做他想做的事情——那些他应该做的事情。他见她停在了一尺以外,他也停下脚步。眼前就是那个明媚的女子,那个刻在他心里的女子。

这几个月来,他每天忙忙碌碌,可一想着她还在等他,他就充满了力量。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微笑,带着期待。她不顾一切地追随他,从不逼迫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等着他。她一个小女子,是什么让她在他残忍地离开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这样对他呢?

是爱情。

他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两个字曾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在澈影离开后,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但他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曾经太多的决心都土崩瓦解。他知道他一直努力地逃开这段感情,逃开未央,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指引。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瞬间,他终于下定决心,他要给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辈子的幸福,他要保护她一辈子,他要给她所有,他要让她呼风唤雨。

他疲惫的脸上闪现出不一样的神采,他也对着她笑,“不想我吗?”

她被这一问弄得不知所措,收起笑容,显得局促不安。她面有羞赧,岔开话题道,“你好久没剃胡子了吧。”

他被她逗笑,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填补了他们之间那一尺的距离。他伸开双臂,拥她入怀,亲吻着她的秀发,“可是我很想你……”

她愣在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温度。听到这句话,她犹犹豫豫的手终于勇敢地抱下去。

这个拥抱,迟到了,也久违了,但终究是等到了。

春天,真的来了……<div id="ad_250_left">

她的手突然被他拉起,只觉得掌心一热。她摊开手,一颗火红的明珠正在她的掌心,发出火一样的光芒。

“这是……?”她抬头问道。

程希微微一笑,“这是冰火石,我娘留给我的。它会根据天气自动调节温度,冬天它就像火一样发热,夏天它就像冰一样。放在衣服里,你冬天就不再怕冷,夏天就不再怕热了。今天还有点凉,所以你看它现在是通红的。等到了夏天,它通体蓝色透明,非常漂亮。”

未央伸手就要还给程希,“这个太贵重了,而且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程希握住未央的手,“你我如今还要分这么清吗?”

未央看着手中的冰火石,像一团火焰在手心燃烧,她握住冰火石,塞入袖口,“那,我给你做好吃的。”

程希点头笑笑,跟着未央朝屋内走去。

屋内充满了阵阵幽香,带着橙花的香甜,又似乎带着某种幽怨的苦涩。这定是未央等待时的心境吧,程希心里想着。他看着满桌乱成一团的制香材料,笑而不语。

这几个月来,他真的太累了。军事、国事全是他在忙,宁国公已经不理朝政,专心颐养天年去了。他那满眼的血丝、满脸的倦容,都在诉说着他这几个月的辛苦。他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夜的路,就是想快点见到未央,怕她等得着急。此时的他终于全身心地放松下来。他不知为何,每次闻着未央制的香,总是觉得格外地舒心。

他闭上眼,却不自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饭香把他唤醒。未央已大功告成,摆菜上桌。

“饿了吧?”未央边盛饭边问道。

他摸摸扁扁的肚皮,忙着赶路,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是有点饿了。”

未央的手艺总是能轻易拢住男人的胃,他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吃饭间,他跟未央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许多事他都轻描淡写,他不愿她知道太多政治的黑暗,战争的残忍。他只跟她说说有趣的事,看着她被逗乐的笑脸,他觉得什么都值得。

她也跟他说说近几个月的见闻。

“你知道吗?”她故作神秘地说道,“这阵子我每天都去集市上晃荡。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打听打听战事。后来有一天,我在集市上看见一名乞丐。他每天都到集市上吹箫,那箫声很不一般。从里面可以听出他是有故事的人。他很大年纪了,胡子都花白了。但他就坐在墙角吹,不说一句话,也不笑。偶尔有行人路过,给他几个铜板。”

他饶有兴趣地听她讲,不打断不评论,诚然一名最称职的听众。

饭后,他忍不住提议去见见这位乞丐。会吹箫的有故事的乞丐,究竟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待程希和未央站在了乞丐的面前时,乞丐正在认真地吹着箫。箫声时而明快时而悲伤时而慷慨激昂。乞丐一连吹了三首,当吹到第四首时,程希突然跟着箫声念起来:“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乞丐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程希。空洞无神的眼睛中想表达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表达。他又低下头,拿起箫,吹起了另一首曲子。程希又跟着曲子念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

程希还没念完,乞丐又换了一首曲子。哪知程希又跟着念起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采薇……”

似乎乞丐每变换一首曲子,程希总能领会出曲子背后的意义。乞丐不停地变换曲目,似乎在不停地试探。最后乞丐刚吹出一两个音,程希就已能跟着曲子念出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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