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假死药的药效终于过去。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马上爬起来。
回头一看,我身后果然是一个壮观的乱葬岗……难怪昨晚的臭味如此浓郁。
还好昨天的四个狱卒还算有良心,没有把我抛入尸堆之中,而是放在了边缘的泥土地上,我才不至于与后面的尸体亲密接触。
还未分得清东南西北,忽然听见有人的尖叫声远远传来:“啊!诈尸啦——”
我纳闷地看向那边,瞧见一个农村妇女站在山头,吓得花容失色。见我看向她,她马上掩面尖叫奔逃。
我默默,再想想我刚才忽然从乱葬岗中坐起来的画面,真的有点像……诈尸。而且,在我后方这么震撼的背景下,实在很难不胡思乱想……
但是,拜她所赐,我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山坡,我想了想,便慢慢地爬过去林边,捡了两根较为笔直的树枝,绑在小腿上权当固定。然后,又找了一根较长较粗的树枝做拐杖。
现在的我连站起来也成问题。虽然腿上的骨头是接上了,但是没有敷药,筋骨一样好不了。而且没有固定,在这种崎岖不平的山地上很容易二次受伤。但是眼下有了这几样东西的帮助,我终于慢慢站了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虽然走的姿势很怪异,速度也很慢,但是应该能坚持到找到药草。
果不其然,这座山虽然不大,但我终于在溪边找到了自己要的伤药。我的囚服已经被撕得差不多,不需怎样费劲就撩起了裤腿,发现小腿果然已呈一大块的紫黑色。我忍着痛,慢慢搓揉,希望淤血快散。然后又把药草嚼碎,敷到断骨处。幸好我现在对痛觉迟钝,这样搓揉腿部也不觉得多痛。
不过想到让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我便在心中再次把浅玦骂了一百次。
如果骂谁谁打喷嚏,可能浅玦已经打喷嚏而亡。
不过……回想起那天出发之前的对话,浅玦似乎也不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而且,如果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找草药,怎么处理伤口。更甚者,如果不是他,我早已死在街头。一恩还一恩,权当报恩吧。
药敷好之后,只要不剧烈碰撞,过一段时间便能养好伤。不过以防万一,我依然没丢掉那两根短的树枝。
既然来到溪边,我也想顺便清洗一下身上,血污味、尸臭味夹杂起来实在难闻顶透,便慢慢靠近了溪水。
溪水中映出了一张满布血污的脸……惊悚效果十足。<div id="ad_250_left">
我小心地跪在地上,用清水把脸洗净,然后再看向溪水,便看见了一张端正俊美的脸。
我早就想过,秦凉月在战场打仗,并不是躲在帷帐里面的军师,而是上阵率军的人。既然她能号令三军,那么便不可能长着一张娇柔精致的女人脸,必定是十分中性的容貌。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打仗这回事,一方面要看才能,一方面也要看气势。秦凉月是女人,这点已经有些吃亏。如果她是一个长着娇柔的脸蛋的女人,又怎能在军营中混下去?怎能让三军将士服她?又怎能震慑敌人?
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的脸确实十分男性化。但好又好在,秦凉月并没有长成五大三粗的模样,若从评判男性的角度去看,她属于那种略阴柔的俊美,脸上没有软软的肉,而是棱角分明,方正立体,上扬的剑眉,形状偏狭长的桃花眼,鼻子挺立,但是下巴又同时保有了一般男子和女子的特征——长和尖。
这张脸如果走在大街上,恐怕会迷倒不少姑娘,只可惜是个女人。
我慢慢地把手臂上的血污洗干净,看向自己的手掌,秦凉月的手很大,或许是因为常年握剑,掌心中有着粗茧,而食指与中指中段的茧子更是特别厚,想必是常年拉弓射箭所磨出来的。
把能洗的地方都洗干净,我便起身了。幸好现在是夏天,用溪水洗身也不觉得冷。但是我毕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而且光天化日,也不好洗澡,只能找个隐秘的地方洗干净了。
我花了半天时间,才慢慢地从乱葬岗这片荒野走到临杞的大门。你问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回去皇都?当然不是自投罗网,有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君祈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十成十会下令搜捕,到时候,他一定会以为我会有多远跑多远,又怎会想到我居然又跑到他眼前去了?如果君祈还没有发现我不见了,那商队往来频密的临杞,往往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而且,我更重要的目的,是混入其中一队商队,顺理成章地离开临杞。以我个人的力量,一来走不了多远,二来很容易被发现,但混入商队,我便能先安全地离开临杞,再作打算。
当然,我也不敢直接穿着囚服露出这张脸在城里晃,早就在路上用浅玦给我的铜板向村野农妇买了几套女装衣裙,并且换上身去。
即使君祈要在临杞搜捕我,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那个一身戎装的秦凉月居然换上了女装。
故作镇定地步入临杞的北城门,镇守于城门两旁的官兵果然没有认出我。一进城,只见城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大街两旁的摊贩极多,更有许多商队模样的人,肩上都戴着统一的肩章,那是
他们身份的证明,有了这个就可以免排查自由出入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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