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名声在外,点名要你,也是正常的。”苏瑾看了看手表,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准备告辞了。
“呵呵呵。”郉空拍落裤子上的馒头渣子,起身送她“什么名声?杀人法儿比别人多,下手比别人狠,是么?”
苏瑾无奈的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没再说什么,拎着饭盒“叮叮当当”的转身走了。走在走廊里冷着脸,为什么郉空现在会变得这么悲观这么消极,时不时的自嘲,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劣和不堪。
她没劝她也不想劝她,自己无论多真心的肯定她,她也会觉得是否定她挖苦她,所以,多说无益。
这就是战争和岁月,把原本那个渴望建功立业,神采奕奕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幅心理有些扭曲的模样。那时候,想胜利,想活,可今天真正的都做到了,又怎么样呢?
虽然孩子还住着院,但因为有任务要备战,郉空也不能请假,多亏有多吉在,平时跟簟秋俩人轮番的照顾。
直到孩子出院了,郉空还在装甲兵团忙着集训,从基地回来时都*点了,一进门,满身满脸的土,都看不出皮肤的本色儿了。
纯纯已经睡了,多吉锁好了门,为她烧了一大锅的热水,郉空守着灶台脱了上身的衣服,舀了水在盆里擦洗着身上的灰土。
多吉蹲坐在灶前添着柴火,斜眼看着布满横竖伤疤的皮肤,叹了口气。这残碎的身子,早年她就见过的,但心底依旧涩涩。
郉空噼里啪啦的洗了一通,好不舒服,又甩了鞋,反身倚坐在灶台上,烫起了脚,感激的对瞅着自己的多吉嘿嘿一乐,从口袋里摸了烟卷出来,递给多吉一支。
“披上些,天凉了。”多吉拿过她丢在一边的脏外套,看着上面的肩章的军衔,抚了抚“你名副其实。”并没有接烟。
“抽一根试试,又不是让你破色戒。”郉空坏笑着硬塞给她根,又把两人的都点了,看多吉直接将烟扔进了灶坑,觉得她这人真是古板的无趣。
歪头瞧了瞧自己的肩章,吐了口烟指了指多吉的绸缎马夹说:“这跟这,都是一样的,能显示级别的高低。可部队跟寺庙一样,有两套。军衔和衣服料子,只能让人表面尊重你。”
说着低头拍拍自己的伤疤“这些,就像你讲经弘法时的大道理,能让人真心的服你。”
说完,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用水泡上“大师,你跟苏瑾生来就是救人的,而我,说白了就是杀人,只不过顶着国家正义的旗号,可那也是杀人。”抽下肩章“星儿越多,杀的就越多,这都是孽。”
“那这些呢?”多吉指了指她的脸和身上的伤疤“这些是什么?”
郉空一时想不出怎么答她,只好默默的低头搓着衣服。
“你当时受到了痛苦,所以,你还了,你也赎了。”多吉念了声佛号“我倒不觉得军人是杀手,是什么杀人工具。那些人做了恶事,种了恶因,你们只是那些去施行恶果的人罢了。”
说着抚上的郉空的头顶,轻声说:“每个人生来都有使命,你不要因看多了别人的恶果,就蒙了自己的眼睛,惑了自己的心。这也许,正是你积德行善的障碍,要早些参透。” △≧miào.*(.*)gé△≧,
“大师,你说,有天我死了,会不会下地狱?”郉空认真的问着多吉。
“哦?你信这些?”郉空和这里的人都是无神论的支持者,她突然这样问,让自己很意外,随即肯定的说:“你为善,杀了种恶因的人,让他们尝到恶果,是可登极乐的。”
“我娘是被鬼子杀的,肯定不会下地狱。那个人救了那么多的人,肯定也不会。”郉空错了错颊骨,边端着水往外走边说:“我死了,想跟她们在一处。”
多吉无言的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她觉得,郉空的内心远远要比她身上的皮肤还要斑驳,她内心藏着的那些东西,太过沉重了。
看着她白天在人前,大大咧咧,说笑都是大将的气度。但,终究内心还是个情感细腻的女人。其实,看的出她心里很孤独,剩下她一个人时,一直沉浸在旧日的那些梦魇中彷徨的挣扎。
可,那些事,终究还是要她自己看开,放下,不是哪个人都有造化,能够常自在的。造化这种事是天定的,自己帮不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我日益渐少的看官留言,我真为诸君的无情而痛心疾首啊,我写的不好么,不好么,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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