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策所引起的轰动,阿娇如此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汉宫之中,原本四处传着梁王将至的消息,如今已然尽数变成了堂邑侯所进三策是如何如何厉害了。只是这帮子宫人,左一个厉害,右一个厉害的,却都又讲不到真正有用的地方。最后竟传起私事上来,特别是那些个少女,一个个春心萌动,竟想着要如何自荐枕席,哪怕只有一度春风。
陈阿娇细细听了一番她们的谈话。心头自然更加喜悦:就不怕阿父被女人勾了去,怕只怕没有女人来勾。须知这要有女人争,阿母才会更觉得阿父的价值。
‘咦,要不,考虑下找个不畏死的女子去追求阿父?’陈阿娇托着下巴,很真正的思考着此事的可行性。
正思量间,忽然听到有人笑了一声:“那是什么狗屁计谋啊!我看就是一窍不通!而这些不知轻重的宫人竟然还交口称赞那堂邑侯聪慧厉害,想的法子大为可行。我看还是算了吧,下次需要和亲公主,直接把陈阿娇弄了去,这才是最可行的!”
“阿姈,大为可行是父皇说的,你休得再胡言!当心隔墙有耳!”一女声急忙呵斥道。陈阿娇观那身量,应当是王娡的大公主刘莹。
所以,那方才说话的,便是王娡的幼女刘姈?上辈子她陈阿娇的次兄之妻隆虑公主。
呵,陈阿娇冷笑了一记:这辈子有她在,那刘姈休想同陈家再有任何瓜葛!
“大姐,我何尝胡言?二姐,你来评判,我说的对与不对?”刘姈闻言大怒,她原是幼女,应当被照顾,可怎奈她时运不好,刚刚出生不过两年,阿母便生了小弟刘彘,于是,身为幼女,她反倒是被忽视的最厉害的那个。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这般无论何事都爱发一通见解,来证明自己存在感的恶习。
陈阿娇冷笑一声,便想走开之时,却忽然看到那假山石后,有一浅绿色布料露了出来。她心念一动,让婢女雯音留在原地,自己则上行几步,便见刘彘伏在假山石后,看着三个姐姐争吵。
雯音是陈须在帮她遣了茧娘之后,她自己选中的婢女,那婢女大她两岁,极为聪慧,最妙的是,极少多言。
既然确认了那假山石后便是刘彘,陈阿娇便不准备走了。她带着雯音,佯装初来,直直的对着那正在大放厥词的刘姈走了过去:“是谁在质疑陛下的眼光?”
“你!”刘姈被吓了一跳,转眼看清楚来人,她方跳了起来,陈阿娇与她一般大小,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运气。她从来都视陈阿娇为眼中钉,如今见她出现,初时那惊恐过后,如今涌上心头的却全是嫉妒与愤怒,“我当是谁呢?感情是你!你阿父那是什么鬼计策,竟引得人人夸奖!待父皇看明白了,知道得罪了匈奴人,一定会遣你去和亲。你别以为你平时受宠便不得了,再如何你也只是个宗室女,而我,我,我是这大汉公主!”
“阿姈!”刘莹同刘婧都吓白了脸,慌忙劝道,“休闹了,休闹了!”
“凭什么?”刘姈见两人上前苦苦哀求于她,心头更为快意,“她不过是个假凤凰,而我才是真的天之骄女!”
“娇翁主,”刘莹见劝不动刘姈便冲过来看向陈阿娇,“阿姈她是有口无心,求翁主饶了她一次,假装没有听到如何?”
陈阿娇怒极反笑:“果然是好姐妹!若我此时冲上去扇她两巴掌,大公主假装没看到,如何?”
“你!”刘姈听了这句,愣住了。
假山石后的刘彘也是一惊:阿娇怎么如此厉害!
刘莹脸色发白:“娇翁主是说笑……”
“说笑?”陈阿娇冷笑,“你,比我大五岁,我还该叫你一声表姐?哦,你也是大汉公主,天之骄女,想必内心也觉得我不配高攀你。”
“娇翁主误会……”刘莹忙道。
“大姐,同她说甚!本来我们便是……”
‘啪’刘婧实在忍不住,给了刘姈一耳光:“快噤声!”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刘姈大叫道,“刘婧你竟然打我?”
“吵吵闹闹,若这便是你们这些天之骄女的生活,那我可真不是了,”陈阿娇冷笑道,“几位公主若是看不懂我阿父所提三策,请回去多看写书。纵为女子,也应当不弱于男儿才对!”
“你敢骂我?!”刘姈指着她怒斥。
“阿娇不敢,阿娇可有说公主一个不是?”陈阿娇道,“阿娇只是顺着公主的意思自贬了一番。公主辱阿娇尚可,可不得辱阿娇之父!否则,便是捅破了天去,阿娇也要与公主分个高下!”
刘彘在假山石后捂住胸口,一时心头大震。
他从来没有想过,陈阿娇竟会有这样的一面:为了捍卫其父的名声,竟如此果敢,她将他三个阿姐说的无言以辩。这当真是,极为极为的震撼。对于阿姐们输了,他心头并无半分在意,特别是那刘姈,平素里就爱抢他的东西。再说了,在临华殿里,王娡便时常与他道,只要他需要,三个阿姐都应当遵从他的意思。
他冷静了会儿,方又探出头去,悄悄看着陈阿娇和他的阿姐们争论。
此时刘姈正怒气冲冲地责问陈阿娇:“那三个计谋有何出彩之地,你要是能说的我心服口服,我便跪下给你磕三个头,要是不行。你须得给我立刻跪下磕三个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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