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溪笑着摇摇头:“乔丫和叶叶知道我刚学武,只是教我一些基本姿势。”
花初九望着他道:“哦,不过,乔丫和叶叶真是很认真呢。”
“阿九……”云陌溪笑容渐渐淡下去,花初九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这样很好呢,她们很适合做你师父,教你武功,不过,你现在也不要太累着自己,知道吗?”
待花初九走后,云陌溪望着院中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老树,枝枝丫丫,似是苍穹,不见顶端。
北风撩起他的袍子,宽大的袍角如风一般飞起,整个人都似羽化登仙一般。
零落的枯叶落下,拂过他的面容,又被呜咽的北风卷走。
“公子。”一身劲装,背着长剑的乔丫无声出现在他身后。
“有事吗?”
“乔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陌溪回头望着她:“你说。”
“我虽与花姑娘相处时间不长,但观她为人,甚是洒脱不羁,这样的女子性格刚烈,当她把一人放在心中便会全心以待,若是那人不值得她放在心中了,也会断得干脆。公子想试花姑娘之心,我们皆知,但……”乔丫没有接着说下去。
云陌溪微握紧拳:“我会适得其反?”
乔丫未语。
云陌溪恍然一笑:“你说得极是,我险些铸成大错,若一意用你们来试探,只怕她会迟早又离我而去。罢了,如今她就在我身边,做这些只会平添间隙。”
而他,不想再与她添任何的间隙,总有一天,她会亲口说出,只喜欢他一人。
————
于是,第二晚再去的时候,就换成小五和阿炳教云陌溪武功,乔丫和叶叶陪她练手,花初九有些不懂,叶叶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
公子现在是不是郁闷得想去撞墙啊?一番功夫,人家姑娘却是半分不解心意,公子要郁闷得躲在角落里画圈圈去吧?
乔丫也叹这姑娘心真是宽,明明喜欢公子,却能如此“不在意”。乔丫端着冷美人的态度道:“是公子觉得男女有别,还是让阿炳与小五传授公子武艺合适。而且我们是女子,练的武功多少阴柔之力,阿炳与小五的路数更适合公子。”
乔丫这般一解释,花初九顿时明白了,虽然说实话,看到是阿炳和小五教云陌溪,她舒服了一点儿,但也没表现出来,抽出剑:“乔姐姐,叶叶,今日就劳烦二位侠女来与我切磋切磋,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叶叶抽出剑:“我与人比试时,可从不防水!阿九,你就放马过来吧!”
毕竟是青春无敌的少女们,没多时就都熟悉了,乒乒乓乓,剑声不绝。
阿炳:那边都是美女我也想去。
小五:公子,你就安安静静做个病弱美少年不好吗?偏要学什么武艺!这胳膊腿折坏了,他卖身都没法儿赔啊!
云陌溪看着那边,露出浅浅的笑容,对阿炳和小五道:“教我武艺,我也想有一天与阿九过招。”
阿炳:快看,天上飞乌鸦了。
小五:阿炳,你还是把我打残吧。
花初九回到云陌溪的院子,兴致依然不减,在院子里练起了剑法,云陌溪的院子十分空旷,她也不用担心会吵醒顾老爹,一时见剑声萧萧,寒光流逝,那身形矫健如游龙,让人目不暇接。
云陌溪靠在门扉边看她练武,自有一番豪气从她剑尖流出,仿若她不该被束缚于此,仿若随时会离开一般。
花初九心中也生了豪气,忽然响起现代看过的一首诗,也随着剑法而出:“今朝我欲乘风去,大展雄才高万仞。横扫天下邪与恶,一泻君子千古恨。”
她一剑劈向树干,剑倒是进去了,也震得树上落雪纷纷,瞬间,她就成了雪人。
“阿九!”云陌溪几步而去,花初九正上蹿下跳,云陌溪连忙给她抹去身上的落雪。
哗啦,有一摊雪落下,两人顷刻静寂无声。
抬眸,都看到对方像个雪人一般,头发上、肩上都是雪,眉毛上都挂着雪花。
“好凉!”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开始猛抖身子,接着便是一阵大笑。
“阿九方才念的是什么?”云陌溪剥落她肩头的积雪,花初九也给他弹去身上的雪花:“一首诗,忘了什么名字,感觉挺磅礴大气,念出来有感觉……”
横扫天下邪与恶,一泻君子千古恨。
这又是如何的磅礴大气?
“阿九还记得全诗吗?”
花初九摇摇头,随即问道:“你喜欢?”
“听上去颇为大气。”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一直到顾川回来,她也没想起前半首是什么,年关将至,长陵比以往更热闹,更加热闹的是又逢平国公大寿,作为姻亲,勇安侯府必定是要去的。就连在家养病的顾老爹也有意趁着这次机会带女儿去“放放风”,勇安侯府的几位小姐自然也是要去的。
花初九也许久没有出门去凑热闹,这些日子的安逸又开始让她渐渐忘了害怕担忧,起码,碧水宫是一直没有找上门来的,原因可能有三,一是春娘半路逃跑时忽然挂掉了,这是她巴不得的;二是春娘的确不过是个小虾米,不值得碧水宫出手;三是碧水宫自顾不暇。
所以,若是有机会能出去,她还是愿意出去的。
顾川沐休也正好赶上寿宴,便也陪他们去了。
花初九与顾棋、顾画、顾钗坐在一辆马车里,她现在出门还是戴面纱,她是现代人本来就不在乎头发的长短,否则当时也不会一刀割了,但来到勇安侯府之后,似乎她剪头发就成了超级大罪,让她每天都恨不得头发立刻长长。
花初九拄着下巴看着外面,有些魂游天外。
顾川回来后,她便把自己知道的云陌溪遇袭一事告诉了顾川,顾川虽是生气她又私自去见云陌溪,但听到她的话后也是不禁眉头微锁。
花初九有些好不意思道:“哥,我拜托你去查这件事,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但我实在不知该找何人帮忙,若是那姓苟的对陌溪没有坏心眼也就罢了,我只是怕有……”
顾川冷眼观她:“珠珠,你何时能把这些心思多用在我和爹身上?你哥我快成了给你打杂的了!”
“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最疼我了,你帮帮我呗?”花初九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顾川拍开她的手:“云陌溪哪天若是将你卖了,哥是不是还要去帮他数钱?”
“我会让他给哥劳务费!”
“顾珠!”
“珠珠……”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花初九抬眸看到顾画、顾棋、顾钗都看着她,顾画道:“珠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大姐。”花初九一笑,顾钗一看她的样子,就嘲讽道:“都是自家姐妹,三姐怎么还带着个面纱?也对哦,听说三姐现在是无脸见人,连老太君都让你在房中养发,不想三姐出来丢人现眼。三姐现在出来了,难道是头发长出来了?”
“阿钗,珠珠如何都是你三姐,你怎如此没尊卑?”顾画训斥道。
“我说得事实啊,哪里不尊重三姐了?”顾钗似乎并不把顾画放在眼中,“大姐还要去找爹爹告状吗?就不知道爹爹究竟是向着谁了。”
顾画顷刻脸色青白交加,手似是要扬起来,花初九连忙握住她的手,摘下面巾:“大概让四妹失望了,我倒是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人嘛,何必活得束手束脚?我只是剪了发,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何见不得人的?”她咂咂嘴,“难不成是四妹是喜欢三姐的发式,自己却剪不出?那你改日来找我,三姐保证给你剪一个你喜欢的发式,不管是秃头,还是鸡冠子头,还是爆炸头,三姐保你满意!”
顾钗气炸了,怒道:“谁要剪发!你这个样子,谁会喜欢,出去都要被人用吐沫淹死!”
“那你为何对我的头发这般关注?我看得出,你明明是喜欢,就不要不承认了。”花初九一拍她的肩膀,“三姐明白!”
“谁承认了?顾珠,你不要信口开河!你别碰我!”顾钗就像看到了一只虱子,忙挥掉她的手。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不要吵了。”顾棋出来打圆场,“顾钗,快向大姐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哪里错了,你们不要欺负人!”顾钗一指她们,气愤道。
顾钗的样子实在是像红琪,这种感觉颇让她厌恶,当即沉下脸来:“四妹,你不要仗着你年纪小,就装什么都不懂。你不向大姐道歉,你便出去,少了你,我与大姐、二姐也不会觉得闷。”
顾钗一双眸子似是星火燎原,她是想跳下去,但前面车里坐着的是勇安侯府主母方雨,她与方雨更是不对付,那个老妖婆还不如她的女儿好相处。
顾钗咬着银牙生气不说话,马车内气氛不佳时,顾棋搂住顾画的手臂道:“大姐莫气了,若是被孟家公子看见,指不定多心疼呢。”
花初九瞬间八卦全开,好奇地问:“二姐,什么孟公子?”
顾画脸悠然一红,完全是小女儿姿态:“二妹,你休要说了。”
顾棋捂唇一笑:“大姐害羞了呢。”
“二姐,什么孟公子啊?难道是大姐的心上人?”
“珠珠,你还说!”顾画去堵她的嘴,顾棋忙拉开笑道:“三妹可能还真不知道大姐的事情呢,她这些年离家日多,归家日少,每次与我们说不上两句话,人就又走了。孟公子就是与大姐定亲的男子,大姐未来的夫婿。”
“大姐,你都定亲了?”花初九吃惊道。
据她所知,顾画不过比她大两岁,顾棋比她大一岁,而在这个世界里,女子及笄是十八岁,倒是与现代极为相符,但相对来说,这里成亲还是早的。
“大姐啊,她啊早就盼着嫁人了。”顾棋笑道,顾画与她笑闹成一团:“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果然是恋爱中的女子啊,一向端庄的顾画谈到心上人时都变了一种样子。
她也是在恋爱吧,应该是恋爱吧,那她有木有变啊?
花初九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现在见到云陌溪,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可能是因为练就的纯阳内力所致。
“孟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得到大姐的芳心!大姐可有与他见过?今日寿宴,这孟公子也要来吗?”花初九秉承八卦精神问。
“哪有未婚女子去主动见未婚夫婿的啊,这要被别人看到,会被别人说我们勇安侯府的姑娘没有家教,老太君若是听到这话,也定要勃然大怒。”顾钗阴阳怪气地插话。
因为被别人忽略,她心中甚是憋闷,终是忍不住说话了。
花初九看她仍是一副高傲公主的样子,等着别人来舔她的脚,但她也没有再多憋屈她:“大姐,你连私下都没有去见过那孟公子一面吗?”
“三妹,这种话别乱说!”连顾棋都教训她。
花初九不再说话。
“虽然大姐没有见过这位孟公子,但有人来说媒时,老太君与母亲便已让人细细问过,都说是一等一的容貌和学识,绝对与大姐相配。”顾棋说道。
“顾棋,你能不能不要说了。”顾画脸更好,丝毫没把花初九方才的话放在心中。
“那二姐快说说这孟家公子姓甚名谁?孟家又是什么家世啊?大姐可是勇安侯府嫡女,要配得上大姐的身份,这人想来身世也是不错的。”花初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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