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纪最长的三阿哥永璋,不晓得何时出现在永琪身后,傻呵呵笑道:“五弟,你在愁什么?我额娘失宠我都没愁,你难道为你额娘失宠而愁吗?”
永璋的直言直语,让永琪实在无奈,不禁皱起眉头,低声道:“三哥,莫要背后说这些,小心皇阿玛听到。”
“皇阿玛天天沉浸在宝月楼温柔乡,哪顾得上咱们说啥!”永璋不过是为纯贵妃不值,这么多年了,自从同母胞妹和硕和嘉公主出生,弘历甚少再踏入储秀宫,偶尔来一两次,也是看妹妹,并未看额娘,永璋会气,也是正常的事。
“皇阿玛就是偏心,福灵安能随兆惠将军行军打仗,皇阿玛都不肯给我这机会!”永璋一直喃喃自语,而永琪并不理会他,自顾沉默。
所谓祸从口出,众人即使对弘历专宠和贵人而不满,也只是藏在心里,没宣之于口,偏偏三阿哥永璋傻乎乎地一骨碌说出来。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孝贤皇后薨逝,定安亲王永璜和三阿哥永璋都不得弘历欢喜,永璜还因此郁郁而终,永璋却傻人有傻福,并未有任何影响。
这回偏不,被弘历认为对和贵人不敬的永璋,莫名其妙之下被押至乾清宫,弘历怒而斥之。
谁也不知道那一日前请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永璋离开前乾清宫之后便一病不起,还病得很严重。太医院对外只说永璋是得了风寒。忧心儿子病情的纯贵妃积劳成疾,也一病不起。母子二人同时落病,可不哀哉!
和贵人的入宫,搅得后宫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令贵妃与皇后之间的隔阂愈来愈重,坐上贵妃之位的令贵妃,原先顾及纯贵妃面子,还会收敛几分。纯贵妃一病,令贵妃便更加敢与瑾瑜对着干。
好像大家能隐约猜测出为何年幼的十四阿哥永璐突然间发起高热,染上了宫外正流行的伤寒。
“永璐不怕,额娘在这儿。”令贵妃衣不解带照顾着这个唯一的儿子,眼眶乌黑憔悴不堪,然而还是没能抵过命运的残酷。
“额娘,我疼,额娘……”
哭声越来越弱的永璐,慢慢地哭不出声,抽泣着最后只变为艰辛不已的喘息。在三月十八日晚,承乾宫传出令妃生不如死的哭喊,撕心裂肺的声音凄惨凌虐着众人的耳朵。
十四阿哥夭折,让好不容易欢乐起来的弘历再次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从宝月楼连夜赶过来陪伴令妃。
丧钟敲响,一条小生命告殒。
令贵妃的情绪低落不堪,好在,和静公主在颖妃那儿,和恪公主被皇太后接了过去。令贵妃的崩溃让弘历开始反省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她,冷落了孩子,冷落了各宫嫔妃。
长夜漫漫,璟珂手执念珠,静静地诵经,为夭折的十四阿哥祈福。
“你以为那孩子是枉死?”
费扬古慢慢地为十四阿哥烧着纸钱。面前的火焰冉冉吞噬了纸钱,红彤彤的璟珂的脸,目光深邃,哀叹之后,只道“罪孽,罪孽”。
费扬古面色凝重,轻声道:“劝你还是莫要理会,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
“报应啊。”璟珂无奈之至,拾起一旁准备的纸钱,丢到火堆里,一边轻声说着,“孩子,安心走吧,下辈子不要投身在帝王家。”
须臾,结束了一次默哀,费扬古扶起璟珂,让人将院子里的火炉子收拾干净,进屋之后又说:“皇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皇后,我看她也不再需要你的守护。不如……”
“可她好歹是皇额娘的侄女啊……”
璟珂轻轻一笑,让费扬古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状,“何必呢?孝敬宪皇后的恩情你再怎么还都是还不清的。何况,你该做的都做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与旁人无关。”
“皇后也是可怜人啊,若非有人害了她两个孩子,她又何至于走上不归路。只怕这日后,宫里又不平静了。”
璟珂浅笑着,见费扬古依旧是拧着眉头,于是上前用手指轻轻舒展开他的眉头,费扬古顺势握住璟珂的手指,“宫里何时平静过?我看这和贵人也绝非简单女子,你还是不要插手后宫了。”
“好,听你的。等韵儿和柔儿成了亲,咱就回科尔沁,过平静日子去。”
璟珂轻轻笑着,慢慢靠近费扬古怀里。这些年来,她也算是想通了,费扬古等她这么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已上升到亲人,再也离不开对方。她不想对不起观音保,也不想辜负了费扬古,唯有以亲人身份,将他当成兄长,相依相持,守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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