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崇庆皇太后较为沉稳,还能平静地问太医是男胎还是女胎,一听太医说是男胎,才流露出沉痛而惋惜的表情。
“都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弘历手抵着头,许久,揉了揉双目睛明穴,疲惫地遣散众人。
崇庆皇太后深表痛心,又可怜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心里比弘历还难受,身为母亲,她安慰儿子要坚强,要挺住,“皇帝,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叮嘱了几句,崇庆皇太后又冷冷扫了依旧跪在地上的瑾瑜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延禧宫。
璟珂虽不愿这个时候还叨扰弘历,但怎么处置瑾瑜,弘历并没有说明,所以她还不能离开。弘历沉默许久抬起头,见璟珂和瑾瑜都还在,让瑾瑜回房歇息去,不再追究。
“皇上,你别太过伤心,来日方长,还会有其他孩子的。”璟珂知道再多的安慰也是废话。弘历对仪嫔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他会难受,是因为仪嫔枉死,而且自己心里头也对凶手有所眉目,但不能细查。
弘历叹了一声,在璟珂搀扶下站了起来,转头询问璟珂:“皇姐,朕明白皇阿玛当初的顾虑了。”
璟珂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方面,只听弘历继续道:“当年孝敬皇后小产,皇阿玛却未深究。今日仪嫔一尸两命,凶手狠毒至此,还要嫁祸于娴妃,朕本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是……”
原来弘历一早就知道瑾瑜是被冤枉的,璟珂半途杀出来,更是证实了弘历的猜想。
“仪嫔有孕之后,日日惶恐,她总说有人要害她,朕无能啊!”弘历自责着敲打着门框,对仪嫔的内疚,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歉疚。
璟珂也不想去理会弘历后宫的乱七八糟事情,她只想帮弘历宽慰一些,让弘历不那么难受。
弘历没呆多久,也离开了延禧宫,回乾清宫里去处理奏折。璟珂并没有去瑾瑜房里,而是去了海常在房里。
仪嫔的屋子现在进进出出在忙着收拾其遗物。海常在倒是有闲情逸致,坐在屋子里绣着花。璟珂一进来,海常在深觉意外,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招呼璟珂坐下。
“海常在,在本公主面前不用掩饰了。”璟珂微微笑着,心照不宣一般,用手挡着茶杯,让海常在先不急着倒茶。
海常在倒是掩藏得很好,笑问道:“妾身不知长公主所言何意?”
“理亲王让你做的事情,你倒是滴水不漏完成了。”璟珂笑着笑着,眼神愈发犀利,盯得海常在心里发毛。
然而海常在毕竟是心思缜密,这情况下还能够落落大方与璟珂对峙着。见璟珂已经知道了事情,她也索性不掩藏,露出诡谲的笑容:“王爷曾说长公主厉害,妾身算是见识了。”
“弘皙到底要让你做什么!”看着海常在不怀好意的笑容,璟珂“嗖”地站起身,揪住海常在的衣领,低骂着,“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吗!”
海常在不屑地轻笑着,轻轻掰开璟珂的手,抚了抚被她揪皱的衣领,“长公主与王爷本是一脉兄妹,自己兄长不帮,是何道理?”
“珂里叶特海楹!”璟珂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火中烧,竟难以自控,不停骂着,“我不管你以前和弘皙怎么样,现在你是皇上的女人,千万别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
“长公主,教训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你同额驸成亲多年,心里不也还想着费贝勒?”海常在说这话的时候甚是鄙夷的神情。
璟珂听她提起观音保,更加怒不可遏,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了她一耳光,“你没资格提额驸!”
海常在竟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着抚了抚有些发红的脸颊,又回头看着璟珂,依旧平静说着:“长公主,你是王爷的亲妹妹,我不与你计较。仪嫔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找错人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璟珂一拍桌子,指着海常在的鼻子,心中怒火更加旺盛。瑾瑜出事的时候,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海常在干的。会这般忌讳皇嗣的,只有她的哥哥,和硕理亲王弘皙。
然而海常在却毫无畏惧,也的确是如此,璟珂并没有确凿证据说是她做的,但是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海常在见璟珂气未消,一口咬定是她,最后笑道:“长公主,仪嫔的事情的确不是我做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说罢,海常在耐人寻味地笑着,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一针一线绣着她的鸳鸯。
璟珂见海常在守口如瓶,套不出话,只得作罢,“哼”了一声,离开海常在房间。
仔细琢磨着海常在的话,对仪嫔的孩子如此忌讳的还会有谁?崇庆皇太后是不大可能的,她巴不得弘历子嗣越多越好。
溪菡?她贵为皇后,又有儿子和女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先前最讨厌富察兰馨,都没有对永璜下杀手,且她平日为人谦和善良,所以应该不是她。
慧贵妃?大家都知道她求子心切,但毕竟是孝敬皇后调教出来的,璟珂与她也有所接触,知道慧贵妃连一只小蚂蚁都不舍得踩,所以不会是慧贵妃。
弘历身边所有女人,除了海常在,也就只有那个跟瑾瑜不相上下的醋坛子金贵人了。如果说是金贵人做的,那就与皇太后脱不了干系。
璟珂想来想去,头皮发麻,整个脑袋都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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