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琛点了点头，“那你就好好工作吧，那点事没必要记着。”

乔琛转身叫小孙，小孙颠颠儿的跑过去，我倚着走廊的栏杆，乔琛跟小孙说，“打辆车或者你开车送她回家。”

乔琛转身要回来，女孩又叫住他，“乔老板——”

女孩走过来一点，站在乔琛旁边，“我想报答你。”

乔琛扭头看她，“我不是说了不用么。”

小孙嘿嘿笑，“乔哥，人家女孩报答你你不问问怎么报答么。”

他说完还看了我一眼，似乎故意挑衅。

“你刚工作赚不多，钱不用你还，我不在乎那点，你还好工作就行。”

乔琛往这边走，女孩一直在身后跟着，上了走廊，乔琛站在我旁边，“你看戏呢？”

我笑了一下，“乔老板这口碑，人家都上门来报答你了，我真是荣幸啊。”

乔琛伸手要抓我腰，我咳嗽了一声，指了指他身后，乔琛回头去看，“你怎么也过来了？”

乔琛一直以为身后脚步声是小孙，没想到女孩也在。

“乔老板，我不是想还你钱的。”

乔琛彻底迷糊了，“那你要干什么？”

女孩没说话，低着头，乔琛终于遇到比他还沉默的人了，他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钱，他以为女孩是来找救济的了，他没带着钱包，口袋里只有一沓折着的钱，大概一千多，他塞给女孩，“不用我手下送的话，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你要是有困难，也可以跟我说。”

乔琛可真博爱啊，没错，我们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有一次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背着大麻袋，挺可怜的，拿着个盆儿，乔琛当时没带多少钱，就是吃饭的几百块钱，他也是没拿钱包，他自己好像不太喜欢带那么多东西，除非带着手下，他给了那个老太太两百多，我觉得乔琛本性是个很好的男人，我之所以一眼就对他动心了，大概就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很愿意帮一把别人。

都穷过，所以理解穷人的艰辛和富人的心狠。

但是他博爱老太太我没什么，博爱小姑娘，他奶奶的，今天晚上还想做？门儿也没有！

女孩把乔琛的手又推回来，钱也给了他，“我不是要这个，我是来报答乔老板的，我都找了您三年了，那天您救了我之后，我回学校没多久就找了工作，能养活我自己，您给我的钱我都交了学费，剩下的都存着，我知道您有钱，我没想给您钱。”

乔琛可能也明白点了，他沉默着没说话，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小孙咯咯笑，“进屋谈吧，外面有点风。”

女孩没说话，乔琛看了他一眼，小孙往后跳了两步，我把身子往边儿上让了一下，“这儿谈吧。”

我把第一间屋门打开，摸索着打开墙上灯的开关，这是两层的，我前面说过，一层有八个房间，什么都齐全，被褥床单即使没人住，清洁工阿姨也会一个星期换一次，我指了指里面，“进去说吧。”

乔琛看着我，没动，我其实真不生气，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我还想看看，乔琛怎么办。

小孙推着乔琛进了屋，女孩跟着进去，经过我的时候还点了一下头，显然，她把我当成招待姐姐了，其实我比她还小两岁呢。

乔琛站在床旁边，女孩站在衣柜前面，也不说话，乔琛点了根烟，“你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报答不报答的，没有必要，说实话，你今天不来，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更没记住你，举手之劳，我没想要报答，你给的报答，我更不能要。”

女孩抿着嘴唇，小孙和我站在门口，小孙抬起下巴指了指里头，“这女孩怎么想的你知道么？”

我看着她，“知道，肯定是想以身相许。”

“这么俗套？”

“错了吧，这不俗，这是所有女孩在感激到一定程度上能想到的最能配得上对方的一种感激方式，她在手足无措甚至都想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救了，这个男人恰好挺年轻的，长得也不赖，还给她钱了，帮她还债，也许对于男人而言，就是举手之劳，他压根儿没当回事，可是对于这个女人，尤其还是个刚二十岁的小姑娘，震撼有多大你理解不了，这个女孩也是穷人家的，母亲赌博，父亲没听说过，还在上学，被那些高利贷逼得要去陪睡，她有多么恐惧多么厌生不是她本人是体会不到的，她要不是太感激乔琛了，她也不会找他三年。”

小孙若有所思的跟我点头，其实我也明白，他压根儿没听懂，他的脑子全都在她怎么以身相许上了。

“乔老板，可是我一直找您，不报答您良心不安，也许您觉得没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感激，如果当时您没出手帮我，也许现在我就毁了，那些人找了我很多次，我都想过自杀了，您不能理解对我而言，您当时意味着什么——”

女孩声音很清甜，脸上很不好意思，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小孙窜进去很轻的拍了一下她肩膀，“妹妹，你的意思我理解了，你是觉得除了以身相许没法表达你对乔哥的感激之情了是吧，可是妹妹，你得看清楚对象，你这样的，还是处么？”

女孩很不愿意回答，可也点了点头，小孙嘿嘿笑，“那肯定不行，你看见乔哥下面了么，穿裤子都凸起来了，这要是受点刺激，你知道得凸成什么样么？我乔哥不止家伙大，力气也大，他打架你见过么，很大力气的，床上就更别提了，妹妹你肯定受不了，你得用小的适应一下，等你身经百战了，才能找我们乔哥来，不然你下面就该受伤了，你看见没——”

他指了一下我，“这小妹妹，比你小两岁，其实你们俩差不多，她还跟我乔哥好多次了，可前几天夜里我乔哥可能力气稍微使大了点，你猜怎么着，就才折腾了一次，转天早晨给上的药，差点戳漏了。”

“……”

我对小孙的毫不避讳及胡言乱语简直无言以对，女孩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很不好意思，脸蛋有点红，毕竟让男人这么调侃，的确臊得慌，而我呢，我也很不好意思，因为小孙只知道后果是我轻微负伤，但是他不知道，其实是我自找的，我让乔琛别控制的，我要是知道他不控制是这样的，我他妈打死也不干，不过经过那一次在车里的二次深入，我基本上已经适应了。

乔琛也同样很不好意思，“孙雷你他妈都在说什么？滚出去！”

小孙跳出来，站在我旁边，扶着墙，翘着臀。

乔琛沉默了一会儿，“你不要有别的想法，如果你想感谢我，你就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不要用身体报答别人，至少我觉得，我很不喜欢这样，没有感情就做那些事情，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是男人，但我不是趁人之危的男人，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很简单，你看得太复杂太高大了，我是什么人你这么打听也该听说了吧？”

女孩看了乔琛一眼，点头，“听说了。”

“那你就该知道，钱和女人，原则上我都不缺。”

女孩看着他，乔琛沉默了一下，“但是事实，我是没有那么多女人，可是我也不想要。”

“……”

乔琛看了一眼小孙，“送她回家。”

女孩看着乔琛，“乔老板，谢谢你之前救我，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就想报答你，我也是找了你三年了，从那次之后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找您，我也不敢打听，怕对您不好，所以很小心翼翼，您要是嫌弃我——我这三年没有过男朋友。”

声音软绵绵带着点委屈和哭腔，简直我见犹怜。

“我没有别的想法，您别误会，我只是说想要报答您一次，然后我就踏实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我也不是要您的钱，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但是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上，我过不踏实。”

“妹妹，你不是喜欢我们乔哥吧？”

女孩抿着嘴唇带着浅笑，但是没说话，小孙嘿嘿笑着走过去，“妹妹，其实好男人不是只有我们乔哥，你看我没，我其实也不错，我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正式的那种介绍，咳咳，我叫孙雷，我二十多岁，可能看着有点老哈，但我属于长得着急的那种，我本身就是二十多岁小伙子的心态和身体——”

真恶心，他都是二十的一倍了，拿女孩当瞎子啊。

“我呢，我没乔哥猛，所以你要是以身相许啊，我不至于给你戳漏了，你可以拿我先试验一下，你看我眉毛是不是挺浓的？我也重情重义，你要是跟了我的话啊，我保证不让人欺负你，我特别疼女人……”

小孙话没说完，就被乔琛很凌厉愤怒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小孙嘀嘀咕咕的站在我旁边，“乔哥脑子怎么回事，我帮他解围他还不乐意。”

女孩被小孙说得脸真红了，太直白了主要是，要我是女孩，我也许就直接骂孙雷吃饱了撑的，乔琛显然焦躁得不行了，夜场的女孩有跟他表明心迹的，比如不要钱想陪乔老板睡一夜，爱慕他正人君子手脚大方，但是对于这种正经清白的姑娘，乔琛是没什么经验的，而这个女孩也太执着了，就是非要报答不可，他也确实不是和坏人，如果是三年前乔琛救的那个，那太情有可原了，如果是我，我也会想以身相许，因为他可不是救了一个女孩的清白免遭流氓荼毒，他是救了这个良民女孩的命，但是乔琛对女孩的执着显然很无措。

“我跟你说不明白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乔琛又开始要你他妈的了，不过他压下了，“你才多大，你人生还很长，你不要为了这点事就要脱衣服，我也不会接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绝对不是那些下三滥，什么女人都要，你不用为了这点事感激我，我最讨厌女人缠着我，你好好上班，嫁人生子，这件事过去了。”

乔琛说得的确够诚恳了，难得他这么一大篇都没蹦出来一句你他妈的，我欣慰的点了一下头，拍了拍小孙，“去吧，你可以努力了。”

小孙走进屋里，看了一眼乔琛，“乔哥，我送她？”

乔琛点头，“你别他妈不知分寸。”

小孙咧了一下嘴，“放心吧，嘿嘿。”

他一笑，我就发毛。

女孩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乔琛，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站在走廊上跟她摆手，她朝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脚步很慢，我听小孙在她旁边不停的嘚波，“我们乔哥要结婚了，娶的女人就是刚才那个你看到的让他戳漏的妹妹，但是我还单身，你可以考虑，不着急啊，记住乔哥的话，别轻易脱衣服——”

后面的我就听不见了，乔琛走到门口看着我，“想说什么？”

我摇头，他抱着我进了我们自己的房间，然后给我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脱衣服，“看明白了么？我不需要钱，也能找到女人，因为我的人格魅力。”

“……”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实在不想看到他这张脸。

他去洗澡了，他出来之后我一溜烟的跑进去，估计他还没看清楚我呢，我就把门关上了，我洗的时候想了很多，也许黑dao的人，他们本身就比正经老百姓多了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很吸引二十来岁甚至更小的小女孩为他们着迷，因为男人，还很能保护别人，气场足，还会打架，怎么看怎么让人痴迷，如果再年轻点，身材还不错，穿衣服也好看，脸蛋也说得过去，还很男人，天啊——

我忽然觉得，乔大爷其实也是有魅力的男人，我一边洗澡一边看镜子，我感觉最近我白了不少，是不是喝奶喝的？我给蕾蕾发信息，她告诉我是因为被乔琛在床上滋润的，我那一瞬间就觉得，我周围的人怎么都脸皮这么厚了呢。

我洗完出了卫生间，乔琛坐在床上看报纸，我笑着爬上床，“你现在想那个女孩么？”

“想哪个女孩？”

他妈的，人家刚走他就不知道哪个对哪个了？我怀疑乔大爷外面还有女孩。

“刚才那个，要以身相许的，你什么感觉？太刺激了。”

他笑了一下，把报纸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手交叠在脑后，半倚着床头躺下，“我不是看见哪个女人都有感觉，那还轮得到你躺我旁边？我跟李靓分开那几年，我一车女人都上了。”

乔大爷这话的意思，总好象是我迫不及待跟他一张床似的，就跟被他睡是一件多么伟大光彩的事一样，我有病啊？

“刚才那个女孩可是处啊，啧啧，想想就好。”

我笑呵呵的躺下，把被子盖在身上，腿支起来晃悠着，“可惜了，这么错过去了，还有那个晶晶，真是可惜了，尤其晶晶，多美啊，我看了都有反应。”

乔琛轻笑了一声，我扭头去看的功夫他就压下来了，“颜暖暖，你不是缺心眼，你有脑子么？我为了谁我不要？你以为男人不喜欢？”

我去摸他头发，他头发很硬，就是不打发胶，刚洗完蓬蓬松松的摸着都觉得硬，乔琛身上，不只骨头硬，他什么都很硬。

“那你为了我，能远离李靓么？其实你跟外面的女人，我反而能接受，但是你跟李靓，我接受不了，因为我讨厌你带着感情碰她，我宁愿你纯粹的去发泄，那么碰谁我都可以原谅。”

他埋首在我胸前啃，我动了一下身子，“你听见了么？”

他嗯了一声，我闭上眼，想了很多，我觉得岁月真的像跟人开了一个大玩笑，可能每个人都是如此，在你回忆你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时，你会觉得很奇妙，明明当时可以去那里而不是这里的，却偏偏就来了这儿，然后遇到了这个人，如果去别的地方呢，也许又是新的缘分，新的人生。

如果当初我去了广z，去了上h，而不是sz，也许乔琛，现在就和李靓在一起了吧，也许，他带走的女人，跟他一起住在那套公寓的人，就是另外一个女人，在乔琛落魄被调查的时候，卷着能卷走的东西离开，让他再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彻底不再爱了，那李靓就是他唯一的爱人，我想到这儿就觉得我很伟大，我是不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也许是吧，他也是救赎我的，不然我在时代霓虹，只怕早就堕落了，而童鑫的头牌美誉，也就是我的了。

我想了很多，直到下面很疼的一下，我才回过神来，乔琛忽然不动了，他抬头看着我，“你——”

我不明所以。

“我还是轻点吧。”

他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看着他，“什么？”

“先不说了，可能我多想了，月底再看吧。”

乔大爷的确用实际行动做到了轻点，他实在太轻了，我忽然想到了他可能说的是什么，“你是不是以为——”

他看着我，眼睛很亮，“可能么？”

我咬着嘴唇，“不确定。”

他喘了口气，“要不去查查吧。”

“等月底看吧，也许晚两天也正常。”

我说完搂着他后背，“你还是正常吧，我没事，就是有，也不至于。”

其实，我就是跟他客气一下，结果乔大爷不识逗，他真的听我的话了，以致于我整个人都被撞懵了，但是他尽力躲开了我肚子，以前他都是喜欢搂着我，这次他整个人用胳膊撑着床，一丁点都没压下来，以致于这么累的姿势他完事的时候躺下喘了半天。

我咯咯笑，“乔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嗯”了一声，闭着眼，还在喘。

“你初~夜，是给了李靓么？”

他很生气，“颜暖暖你他妈闭嘴！”

我还是咯咯笑，“二十八岁么？”

我扭头去看他，他眼睛也看着我，很愤怒，“闭嘴！”

“哈哈——”

“闭嘴！颜暖暖你得意吧，等我歇会儿上死你！”

“哈哈哈——”

我笑得更受不了了，“乔琛，你虽然脾气不好，还喜欢骂我，但你是个好男人，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你，你们这行很多，有像你一样的真英雄，也有下三滥、小混混儿，还好遇到的是你。”

我扑过去，躺在他怀里，他很不解，“你今天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那次时代霓虹我没有进去，你就会选择别的女人了，也许是苏拉，也许是蕾蕾，还也许是茜茜，就不是我了。”

乔琛被我说的三个人名说懵了，他蹙着眉头，“我记得拉面死了？”

我愣了一下，点头。

他搂着我，“可能她们这些女人，死比活着要幸福。”

可能吧，对于苏拉而言，确实死比活着要幸福。

“如果是别的女人，你会不会也爱上？”

“她会等我么，会为了捞我不惜付出一切么，会陪我经历风雨么，不会，所以我也不会爱。”

乔琛闭着眼睛，我看着他，他鼻子真的很好看，眉毛也很浓，他就是太凶狠了，也太阴险了，不然，他其实算个好男人，真的算。

“我对于那天进包间的，除了你之外的，完全没有印象，都是化了妆为了从男人口袋里掏钱的女人，有什么好爱的，我已经不是年少轻狂了。” c≡miàoc≡c≡阁c≡

“所以，我还是要感激自己长得嫩喽？”

不是长的，是岁数确实让我很嫩，不过也有女孩子是岁数小但是长相成熟的，我的圆脸可能看着就比较嫩吧。

“长得，我没看重，当然，女人还是漂亮点，更能吸引男人，可当时，我就是觉得你不像夜场里的，你没有那个俗气，挺纯的，就记住了。”

他说完低头看了我一眼，“你到底怎么了？”

“就是觉得很感慨，很幸福。”

他好像也笑了一声，凑过来在我耳朵旁边呵气，热呼呼的，“哪个幸福？是幸还是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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