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沉默了好几秒钟,我怕他不高兴,毕竟女人管着他,他很没面子,我咬着嘴唇,索性不要命了。
“乔琛,我怕你身子不好,你说,你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经常昼夜颠倒,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也就完了,现在就算我也没资格管,但你现在不还没不要我么,那我就不让你抽,你抽可以,少抽,我看你一天抽一盒,你以后最多一天抽十根。”
他的表情很奇怪,要怒没怒,要笑没笑,我听见成放在旁边“嘶——”了一声,我看着他,我也很不解,他弯下腰在乔琛旁边,“乔哥,您别生气,她也是担心你身体,不值得跟女人急。”
成放看着我使眼色,我不懂,他跟我摆手,让我起来到他后面去,好像要替我挡着什么,我没动。
我怀疑我可能是得寸进尺了,他才给我几天好脸色,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不是有病,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想了很多,他现在每天都要面对很多,他赚很多钱,可是也很危险,他拼命想保护他父亲,保护他自己,他也舍弃不了他现在的一切,他习惯了呼风唤雨,就像当官儿的,谁也不愿意退下来,都挤破了脑袋往上面爬,为了就是那几年的叱咤风云无所不能,人的欲望很可怕,往往得到了一点还想要,控制得住的能全身而退功成名就,但是大部分都克制不住,以致于最后摔得很惨。
我没办法让乔琛离开这个圈子,正如他所说,进来了就很难退出去,你图个踏实一无所有了,你以前得罪的都来寻仇了,进了黑dao的人,最后都是两个结果,要不就黑的彻底,要不就半黑不白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选择了前者,他宁愿时刻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当黑dao的王,也不愿意百分百保住性命和平安去做个夹在中间为难得要命活得不痛快的人,其实混黑dao全国太多了,他们看重的除了是赚钱多,就是那种气势和人脉,还有的就是迷恋纸醉金迷和女人成群的日子,黑dao也有人渣和败类,也有好样的,在我心里,乔琛就是好样的,他虽然很黑,有一颗阴险奸诈亡命徒的心,但是他重情重义,他也肝胆侠义,他正人君子,他只是,不想再跟他父亲那么贫穷卑微了,他要当王者。
我每次想到他曾在儿童和少年时代在工地辛苦搬砖推车砌墙扛石灰,我就难受得要死,我穷过苦过走投无路过,我比谁都了解那种灰暗的人生,我做不到别的,我只想护住他的生命和健康,我只想让他幸福,把他之前错失的,都补回来。
我想到这儿就看着乔琛,“我说的你听见了么,我不让你抽。”
我把他口袋里的烟掏出来,直接撅了扔在地上,我当时很想哭,眼圈都红了,他看着我,一直没说话,成放赶紧捡起来,铺平了,“乔哥,您别动怒。”
乔琛喘了一口气,亲了我脸一下,“好,我以后少抽。”
我趴在他肩膀上,眼泪又掉下来了,我知道这个晚上是我活了二十一年哭的最多的一个晚上,有很幸福的眼泪,有让我很酸的眼泪,都是为了乔琛,为了这个我在乎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去陪伴的男人。
“我想你陪我,一直陪我,将来你只能死在我后面,不能死在我前面,不然我怎么过。”
乔琛一直抱着我,我不停的喘气,还在抖,他说别哭了,你才多大,提什么死,我以后少抽,一天半盒行么?
我点头,然后笑,“那你就可以碰我。”
我看到门里小孙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他直接走过来喊乔哥,成放拉了他一把,给叫过去,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听小孙说了一句“是,乔哥很疼她的。”
我枕着乔琛的肩膀又去看底下那群人,他们手里的棍子晃悠得我心里发慌,我问乔琛,“你们要打架么?”
乔琛看着他们,“李哥是让你们来砸我的场子么?”
“李哥没这么说,就是告诉我,不管是谁,抢豪歌的生意,都得教训一下。”
乔琛冷笑着,“李哥是打算教训我么?”
“乔老板要是总抢豪歌的生意不拿李哥当回事,谁都不例外,都得出点血。”
乔琛忽然笑出来,“李哥都四十多了,还这么天真,让我出点血,说出去都没人信。”
“乔老板不是没出过血啊,当初从豪歌把女人带走,您一个人打四个,是,那四个都没讨到便宜,可是乔老板好像也受了点红吧?”
那个邬队真讨厌,句句戳软肋。
“不知道乔老板对我们豪歌的红歌手李靓,腻了没有?怎么几年没听见她消息了,乔老板要是金屋藏娇倒是说得过去,可是这个妞儿……道儿上人都说,乔老板正人君子,几乎没女人,可是我这么一看,您就有俩了,还是这个妞儿是圣夜陪客的乔老板只是玩儿玩儿?李靓那时候可是豪歌当家歌手啊,为她打架的男人不计其数,乔老板不就是其中一个么?算算年头,也快人老珠黄了,乔老板要是腻了,不如送回来吧,我们豪歌还能贱卖出去。”
乔琛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反应,“你他妈再说一遍?”
邬队好像故意要打起来似的,“乔老板,李靓您给我们豪歌送回来吧,我们还能贱卖出去,当初她走了,我们损失不少老主顾,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没出场了,那些还买不买她的账。”
乔琛看着他,眼里都冒火了,“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圣夜陪客的,是谁?”
邬队看着我,他正面朝着我的时候,正好大门上的一束灯光打在他脸上,我看见他一脸的硬肉,就是胖人脸上有横死肉,他不胖,挺魁梧的,右边的眉毛尾尖儿上少了一点,不知道是不长还是曾经被什么伤了就坏死了,他长得很瘆人,不像乔琛,他长得只是很男人很硬,但是不吓人,这个邬队,长得就瘆人,一看就是坏人那种,类似电视剧里的反派形象那种长相。
“莫非乔老板怀里这个,不是圣夜的么?”
也对,要是我,我也怀疑我是个陪酒的,毕竟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带到夜场来呢,他哪里知道我是缠着乔琛来的,像乔琛这样脾气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被女人缠住呢。
“邬谈生,你他妈今天来就是给我添堵来了!”
乔琛越来越怒了,我听见他攥拳头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身子绷得特别直,小孙很了解他,估计小孙也知道,夜场两拨人闹在一起,还没有简单来简单走的说法,他抓着我胳膊把我从乔琛身上拉起来,我跟着他走到后面,成放看着我,让两个人拦在我前面,“姑娘,您进去歇会儿吧。”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把她和李靓联想到一起,“为什么进去?”
“您不适合在这儿,别吓着您。”
我觉得他肯定把我当成娇公主了,或者sz哪位爷的千金,什么场面我没见过,变态的男人我都见遍了,我还怕什么,我没有搭理他,仍旧站在那儿。
小孙站在乔琛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琛走下了两级台阶,“李哥打算怎么给我点颜色看看?”
邬队拿着棍子,一直在手上敲,“乔老板想看看什么颜色。”
乔琛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看看你的血。”
他话音才落下,我就看到他的身影特别快,接着就乱套了,我想跑过去,却被那俩人挡着,我伸手去抓他们肋叉子,他们可能有痒痒肉,就往边儿上闪,我蹿到前头,这才看清楚,乔琛和小孙还有成放带来的几个男的和那拨人打了起来,棍子飞起来落下,乔琛一直和那个邬谈生打,那个邬队身手不错,把棍子耍出来了剑的风格,很用力奔着乔琛过去,每一下都触目惊心很狠的样子,我第一次看到乔琛打架,他挺瘦的,腿脚却很稳,他抓着邬谈生的棍子腿一抬,砸了他后背一下,在这个功夫旁边又有两个男人过去,小孙抓住了一个,另外一个和邬谈生都围着乔琛,他抬起胳膊抡圆了往脸上砸,后上去的那个男的拿棍子搪了一下,乔琛一只手打在棍子上,我都觉得疼,但是他好象没事,另一种手朝那个人又打了过去,腿扫了邬谈生一下,小孙也会打,他的力气很大,那边十三个人,乔琛这边留下了两个在我旁边,两个跟着成放守着门口,只有六个过去了,所以人手上确实是邬队他们占上风。
我回头看成放,让他们都过去啊!
成放跟我摇头,“乔哥要是需要,会喊我叫人的,他不用,我就不能派过去,他手重了伤了人没事,但是他要是不用,我把人弄过去,伤了别人,事儿说不清楚。”
我急得跺脚,“你是他的人么,你是邬队的啊?”
“这是乔哥定下的规矩,码头那边也是,他要是动手,不叫人就不许过去。”
成放特别淡定的回答我,但是他也挺着急的,我看着乔琛,我第一次看到真正打架的场面,以前在夜总会,我都没见过,因为一般去的人,场子都会忌惮,非富即贵,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也都是点到为止,毕竟是客人,但是此时,我才看到了真正的打打杀杀,邬队他们拿着棍子都照着身子和脑袋往狠了砸,这肯定是李哥授意的,不然他们不敢,而乔琛他们,赤手空拳,我没看到乔琛受伤吃亏,他身影实在太矫捷了。
我四下看,在大门口外面,那个保安站着的地方,有个水盆,里面是多半盆水,就是旁边管子低下来的水,不知道是排风还是排什么的,挺干净,我走过去端起来,成放没看到我,一直注视着那个场面,我看到好多人都围在马路旁边看,谁也没靠近,都怕伤着,但是竟然没有一个拿电话报警的,至少我没看见,估计这样的场面,在夜场经常会发生,报警了,也是自家事,也没人会多事,我端着水盆跑下去,都快走下台阶了,我才听见成放喊,“抓住她!”
我看准了,朝着邬谈生把水泼了过去,没泼太准,因为乔琛跟他打,所以水也溅到了乔琛身上,但是大部分都照着邬谈生的脑袋浇了下去,我站得远如果再近点,还能更准,邬谈生没想到,他抹脸的功夫乔琛就照着肩膀踢了下去,邬谈生直接跪在地上了,我又把盆扔了过去,站在原地喊,“李哥手下都是废物啊!”
我骂完赶紧跑回楼梯,成放吓得把我推到他身后,指着那俩男人,“你们连女人都看不住?”
最后,除了乔琛和小孙还有他们那边的三个人是站着的,其他的人都跪着蹲着要不就是那棍子支着靠着,也没大事,就是伤了腰啊被砸了胸啊胳膊扭着了之类的,我看见这边的有两个嘴角有点血,一直在抹,我跑下去,成放带着那两个人跟着我也跑,我抓着乔琛,“疼么伤着了么?”
那帮人都爬起来上了车,邬谈生上车之前还看着乔琛放狠话,“乔老板,这账李哥那儿完不了,抢豪歌生意,我们不会罢休!”
乔琛没搭理他,只是很愤怒的喘气,我跑过来找他的时候就清楚的看到了他在摸着被棍子打了的那个胳膊,他脸上的表情就证明他有点疼,他看着我特别狠的语气,一只手抓着我肩膀,“你他妈下来干什么?你拿着水盆泼什么!你泼完了来不及跑回去,他们一棍子能楞死你知道么?你他妈又欠打了?”
我没听他嚷我,我抱着乔琛害怕得我都抖了,刚才没觉得,现在却害怕了,打架这种事,凡是在男孩之间,上学时候,上班时候,都很正常,每年打架斗殴过失伤人进去的都几万之数,可是他们之间打得太惊心动魄,我亲眼看着,那一棍子楞下来,肯定要出事,我哭着撸乔琛的袖子,他的胳膊肘下面的位置都青了,我一摸,滚烫得要命,我哇就哭了。
“乔琛,我害怕你出事!你以后能不能别打了?你让别人打你不去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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