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像是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坐正了身体,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还有可能么?”
邵南看了我很久,伸手抚了抚我有些凌乱的头发,手指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还是收了回去。他的目光狠狠的颤了颤,别开眼睛回答我,“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吸一口气,憋住眼泪微笑,“我知道了。”
在此时此刻这种难得一见的安定情绪下,可能是邵南的表情太温柔,也可能是我急需要一个依靠,自然而然的就问出心底里的话,可邵南到底是比我清醒。如果现在我站起来,走到离我十米远的病房门口看一眼仍然躺在病床上的我妈,我也一定不会问出这些话。
回去之后我妈已经睡了,我趴到床前,看着我妈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伸手抹掉她眼角还没有干涸的泪痕。拿出手机给群发了一条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发的信息,“黑市那边有信儿了么?”
得到的答案,仍然是让我继续等消息。
几天之后,我偶然间两个小护士咬耳朵,“诶,楼下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另一个说:“不知道啊,好像病人的家属找来的,估计是怕有人再闹事儿。听说还是院长的朋友呢,保安也没法儿管。毕竟人家没挡路也没闹事儿的,得了得了,就当个免费的保安了。”
我这才发现这两天我爸似乎都没有找来,于是特意去楼下溜达了一圈儿,果然住院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很壮实的男人,像门神似的。
我就懂了,这人估计是邵南找来的,也就没有在意。
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就出事儿了。
这回动静闹得就有点儿大,住在三楼都能听到门口吵吵。
我妈这时候正好没输液,就下了床跟我趴窗户上一起看。这么一看之下,刚好看到俩门神架着我爸往门口走。我爸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可人家门神毕竟是专业人士,就跟机器人似的纹丝不动。
大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一辆警车,门神把我爸塞进去,警车闪着警灯就开走了。
我也有点儿懵,不知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我妈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直到警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想起什么似的,拽着我的胳膊说:“快,快,你快跟上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站着没动,“妈你就不能不操闲心么。”
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怎么能是操闲心呢,言言,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讨厌他,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啊……”
对我妈,我真是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我知道,我跟我爸也许没有感情,可我妈毕竟和他生下我,要说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也许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我妈对我爸的感情,我也没法儿理解。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报的警,可就算真的报警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我是真怕他再来闹,本来我妈身体就虚弱,要真是再被他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来,就不是强行把他赶走这么简单了。
我说:“我把他当爸,他把你当老婆了么,把我当女儿了么?”
眼看我妈就有要哭的迹象,我叹口气,放软了声音,“妈,你就安心养病吧。他又没犯什么大事儿,就算被抓进去了,最多也就是教育教育。” △≧miào.*(.*)gé△≧,
这事儿我也就没再去管,我爸也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唯一关心的就是肾源的消息,自从第一次在医院碰到邵南之后,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全国各地的医院和黑市到处打听。
我也通过各种途径发布了消息,难免就会被一些觉得有机可乘的人惦记。于是我总会接到一些陌生号码的来电,每次电话那边儿的人都操着不同的口音,说有配型的肾。但要想知道具体消息,必须先打两万块钱。
这种时候,如果打钱,怕对方是骗子。可是不打钱,又怕真的错过了。
邵南一再劝我,这种方法不可行,不如等他打听出切实的消息再做打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有病乱投医。
又过了几天,邵南给我打电话,“事情有点儿眉目了,但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去一趟外地确认情况。”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已经足够让我重新燃起希望了。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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