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一下子愣了,随即沉下脸:“不好?怎么,谁跟你告状了?”
“你就说是不是。”陆正南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对我来说,米粒儿就是我亲生的闺女,也就是你亲孙女,你干嘛这么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亲孙女?我哪来的亲孙女?”陆母气急,声音越来越高,还故意冲着叶初晓所在房间的窗户:“带着个孩子嫁进我们家,我气度大,才没计较,哦,这会儿我贴心贴意地来服侍,还好心办了坏事了?说我虐待她孩子了?”
“我们俩说话,你这么大声地嚷干嘛?”陆正南即刻制止,怕叶初晓听见了。
可叶初晓还是听见了,呆怔在电脑前。
“得,我不干了,我走,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去,省得我一片好心肠,还被当做驴肝肺。”陆母气冲冲地解下腰间的围裙,扔到地上,进屋收拾东西。
叶初晓忙从楼上下来,过去连连道歉:“妈,对不起,我不是……”
可陆母不理她,把柜子抽屉翻得山响,将东西一件件扔进箱子。
叶初晓赶紧按住箱子,小心地赔笑脸:“您别走啊妈。”
“别走?这有我呆的地儿吗?这是你家,我是外人,打一开始我就不该来,来了妨碍你和你孩子的幸福生活了。”陆母越说越阴阳怪气,陆正南也彻底恼了:“成,那你就回北京去,各过各的日子,还能安生点。”
儿子这一赶,陆母顿时觉得失了所有的颜面,哭着吼着就出了门。
叶初晓急得直跺脚,让陆正南去追。
陆正南到底还是去了,却不是追,而是送,直接将陆母送出了云水阁。
“你这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以后生了孙子我也不会再来看……”一路上陆母都在骂,但陆正南绷紧了脸不作声,打电话叫秘书订了机票,然后找了个车直接让把陆母送往机场。
等他回到家,叶初晓知道陆母走了,又气又慌:“你怎么办事儿的啊,这以后可怎么相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陆正南搂着叶初晓的肩膀安慰:“以她的个性,隔得远了还能相互留个情分,在一起住久了只会矛盾更大。”
事已至此,只能补救,可过后叶初晓打电话去北京,陆母要么接起来冷冷地说两句就挂了,要么就干脆不接,让叶初晓无计可施。
但陆正南并不觉得这是多大个事儿,反而让她别管,而这段时间他也确实很忙,她不好总拿这件事烦他,只能搁在心里,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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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南最近,忙的正是度假山庄筹建的事。
他和齐禛双方,都表现出很大的“合作诚意”,经常一起开会,讨论各种细节。
但两人的交往,仅限于会议桌上,私下里却并不多接触。
自上次的事之后,齐禛也不再来云水阁,而是改为白天去学校看望米粒儿,陆正南也连一句邀请他去家里的客气话都没有再说过。
叶初晓,永远是他们之间禁忌的话题。
如今,度假山庄的场地都已经看好,可以开始筹建了。
齐禛说承建方由他来找,陆正南没有和他争,说全由他定。
主体部分,最终齐禛定了天胜,这是行内有名的一家,没有大的问题。而到了细节部分,齐禛却迟迟不拿主意。
秦年到后来便有些着急了,只得主动去请示他:“齐总,您看这工期也近了,到底让谁来做?”
齐禛慢悠悠地签着文件:“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你得花点功夫去把人给我找来。”
“哎,您说。”秦年忙答应。
齐禛拿过一张空白的文件纸,写下一个名字和一行地址:“年代久了,也兴许这人搬家了,你在周围多打听打听。”
“那这……要是遇上重名的呢?”秦年有些为难。
齐禛垂下睫毛,眼底似划过一道暗光:“那你就问他……认不认识叶初晓?”
秦年一愣,想要再问,却见齐禛又开始埋头批文件,再无说话的意愿,不敢多言,只好退出办公室。
花了两天时间,下了飞机又转长途汽车,秦年才来到齐禛说的那个地方,是个江边的小城市。
然而果然如齐禛所料,那人已搬家,再去问周围的邻居,提起此人都是一脸避忌,说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秦年不得已,只好又托了层层关系,找到当地的公安局帮着查,最后才知道这人不久前刚从监狱释放,再通过跟他一起出去的狱友,终于在一间破落的出租房里找到了他。
“你是叶磊吗?”秦年问他。
“老子不姓叶,姓石。”他喝得醉醺醺的,伸手将秦年搡得差点撞在门上:“找老子干什么?”
秦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满脸凶相,从右边颧骨到下巴还有一道旧刀伤的人,居然就是齐禛要找来承包工程的那个人。
迟疑了一下,他小心地试探:“你认识叶初晓吗?”
“叶-初-晓-”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眼中突然发出异样的光,然后猛地一把揪住秦年的衣领:“你是谁,是她什么人?”
这就没错了。秦年松了口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是她什么人,是我们老板让我找到你时,问这句话。”
“你们老板又是谁?”石磊继续追问。
秦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齐禛。”
石磊眯着眼,想不起这个名字。
秦年将自己的衣领从他松了些力道的手中抽出来,退后两步,离他远一点,才说:“你跟我回去吧,齐总找你,是想要你承包工程。”
“承包工程?”石磊如同在听笑话:“你看看我这个样儿,像能承包工程的吗?”
我看也不像!秦年在心里回答了一句,但这毕竟是齐禛要找的人,他不敢怠慢:“跟我回去吧,齐总真是这么吩咐的。”
“也行。”石磊想了想,流里流气地点点头:“反正我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跟着你去碰碰运气得了。”
秦年不想跟他说太多,即刻催着他启程。
当他们回到古城,秦年打电话问齐禛该怎么安排,他只是说了句:“先找个地方让他住下,置两身好点的衣服,我回头再见他。”
秦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切照办。
一直到第三天,齐禛才通知秦年,将石磊带到一个饭店包间。
石磊进了饭店,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周围豪华的装潢之后不禁咋舌,一直到了三楼的vip包间门口,秦年止住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进去吧,齐总在里面等。”
说完他便走了,石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来都胆大包天的他,此刻竟有点忐忑,迟疑地抬起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石磊恍惚地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怎么都记不起来。
他推门进去,里面并未开灯,只有远处的床边,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开一道缝隙,透进来的白光,映照着一个人的侧影,看不清面容。
呆站了半晌,他想开灯,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唰”地一声,半扇窗帘被滑到一边,那个人的脸也清晰起来。
“是你!”石磊惊愕地大喊,拳已攥紧,因为剧烈的愤怒,而使划着刀疤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是我。”齐禛淡定地一笑,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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