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llen纠结又难过的表情就能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上周老板带萌萌去hk看那老头,他……”
allen向来有礼,即便是同学也不会称呼盛华延的名讳,对那老头一直是以老董事长称呼。
我忙说:“萌萌在哪里?我先去看看她。”
“好。”
allen先领着我去育婴室,在路上又说:“你不要太担心,万幸老板发现得早,是猥亵,没有强暴,但……太残忍了。”
我们去了育婴室。
乳母正抱着萌萌,她没几根头发,小脸惨白,光裸的手臂上有着明显的青紫,乳母哄不住她,她正哭得伤心。
allen焦急地问:“怎么哭得这么伤心?饿了还是不舒服?”
“是要找先生。”乳母一刻不停地掂着她,替她擦眼泪。
我还没说话,萌萌先发现了我,张开手臂,泪眼朦胧地叫:“妈妈……”
因为她生病的时候我总去哄她,所以她总叫我妈妈,不过等她清醒,就叫我姑姑了。我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明白妈妈的意思,但这或许是一种缘分。
一种让人心酸的缘分。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她,学着乳母的样子,轻轻地替她擦眼泪,问:“萌萌是不是想爸爸了?”
她扁着小嘴,含着眼泪点头。
“妈妈带你去见爸爸。”我想这件事最资格劝盛华延的只有我。
我抱着萌萌去书房找盛华延,敲门没人理,allen跟管家要来钥匙,直接闯了进去。
开门就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像是要着火。
我不敢进去,并且把萌萌的小脑袋按到了我怀里。allen先冲了进去,嘀嘀咕咕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盛华延走了出来。
自从我回来,盛华延的状态就一直不怎么好,但哪次都没有今天这么可怜。瘦得脱相,头上顶着丝丝白发。他比我还小一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龄。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萌萌却毫不嫌弃,张开小手,咯咯直笑,“爸爸……”
盛华延看了看她,眼圈蓦地红了,扭头对allen说:“把她抱下去。”
“别了。”我说:“换个房间,我们谈谈。”
我们去了会客室。
萌萌很敏感,刚被盛华延凶了,就不喜欢他了,小脸埋在我怀里,摆出一副“就不理他”的生气表情。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抚着萌萌的背,说:“以后不要带她去那边了,没伤到就好。”
盛华延坐在我对面,捂着脸,罪犯样地抱着头。
我想了想,又说:“听说你几天都不吃不喝,这怎么行呢?萌萌还要治病,你怎么能不见她?”
盛华延依然没说话。
我便住了口。
就这样静了好久,他忽然开了口,嘶哑着声音,问:“阿雯,你恨过我吗?”
我一愣,然后笑了,“这是什么话?”
“我明明可以救你的,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他的声音是仓皇的,我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崩溃,“我明明可以跟费子霖合作,弄死他,我……”他哽咽了,“都是报应。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男人……”
我没想到盛华延会向我道歉。
很意外。
因为他以前其实经常于心有愧似得对我解释,说那老头从小就疼他,虽然严厉,但一直是希望他成才的。至少好过他的父母,也好过很久之后才联络他的苏家。
我可以理解那老头对他的意义。
所以我即使埋怨、怨恨过他,也尽量地表示理解。
而此刻他开始悔过,我却一点都不希望听到这些。因为萌萌实在太无辜,她这么小,这么可怜,管我叫妈妈。
“现在我也过得还算好,而且他也快死了。”我说:“萌萌的事不可能是报应,只是因为没有人想到他会这么过分……”
说到这里我忽然沉默了。
有人想到过。
李昂想到了。
我接下来又说了些安慰的话,但盛华延始终没有听进去,一直都在哭。
萌萌见到爸爸一直哭,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哭了。
她挣扎着要去找爸爸,我便把她抱到盛华延旁边,看着她熟门熟路地爬到了盛华延怀里,搂着他的手臂,一边喊“爸爸”,一边跟他一起哭。
这天回去的时候,我的心情一直很糟,想起了素清跟费子霖的那张照片,想起盛华延跟萌萌可怜的样子。
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我自己。
觉得好难过。
爱憎怨忿,无一不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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