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去取车,我独自站在酒店门口,待到他将车开来时,恍然想起我们已经分居。一种莫名的情绪压下来,堆积在心头,我内心渐渐生出一种期望,期望江树此时能给我一个永久的承诺,让我有足够了的理由说服自己,给彼此一个机会。
但江树不是我肚里的蛔虫,他并不了解我的心思,车子开来后,他叫我上车,然后驶向了灯火迷离的街道。
车窗外景致一点点倒退,车子离我所在的小区每近一个红绿灯,我的心都因渴望一个承诺,一个台阶而不由自主地纠结一次。终于,在路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我纠结的心思落入尘埃,我失望地闭上眼睛,内心止不住地疼痛。
“陪我去个地方吧。”江树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我明明听到,却装作讶然。
“陪我去个地方。”江树重复了一遍,车子已从小区门口开过。
“哦,好。”我一阵心宽,竟为他没有将我急着送回去而感到隐隐高兴。
“你要去哪里?”我问。
江树轻呼出一口气,脸色平静,道:“海边。”
“那挺远的,去海边做什么?”我微微诧异。
江树扭头近乎嫌弃地瞟我一眼:“我现在不太想说话,你别问太多。”见我配合地收敛了表情,他又道:“这离海边还有点路,你先睡,到了我叫你。”
我顺从地点头,将座椅放仰一些,躺了下去。刚闭上眼没大会,一件西装丢了过来,盖在我身上,有独属于某个人的清香。
我揪着西装领子,朝窗外侧了侧身,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不多会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耳边是不断拍岸的海浪声,车里已只有我一人,车窗打开着,腥咸的夜风吹进车内,让人忍不住皱眉。
我开门下车,放眼搜索江树的影子,不多会便在一处平整的空地上看到一盏炽亮的筒灯。我走过去,江树正蹲在地上搭着帐篷,见到我递给我一个角,说:“帮我拎起来。”
我配合地拎起,他将一根支架从中穿过,然后在连接处试了下牢固度。
我说:“你晚上打算在这过夜吗?”
他点了点头。
“那我呢?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我急了。
江树抬头看我一眼,淡定地说道:“明早。”
我无语,蹲下身来说道:“海浪声太大,我晚上会睡不着。”
他扯了扯唇角,不客气地指出:“这是我睡的,你睡车里。”
我顿时一阵尴尬。
他又笑了起来,不正经地调侃道:“如果你的耳朵愿意克服一下,我也可以让你一半。”
我脸上不住发烫,哼哼道:“我耳朵克服不了。”
他轻笑一声,没了下文,继续动手搭帐篷。没大会工夫,帐篷搭好了,他躺进去,夸张地喟叹一声:“舒服。”跟着又叫:“杨淇,你不进来试试感觉么?”
我见他躺成那样,也很想试试,但又觉得躺到一起会别扭,转着眼珠想了想回道:“就这点宽,你不出来我怎么躺得下?”
江树想了想,果真又钻了出来。我随即脱掉鞋子踩了上去,刚一趟下,江树又钻了回来,咫尺之距,与我贴面躺下。
我脸上一阵烫过一阵,每个毛孔都往外冒汗,叫嚣着别样的紧张,但江树的眼眸里却丝毫没有情欲。良久后他转过视线,望着头顶的篷布说道:“我每年都会来这几次,有时白天,有时晚上。有时候在车里过夜,有时候自己搭个帐篷。”
“为什么来这里?”我微哑着声音,好奇道。
江树静默片刻,脸色渐渐沉寂下来。我陡然想到了吴姐曾说起过的他的父母,难道他们就是在这个海边海钓之后再没出现?
果然,江树低声道:“我来陪我爸爸妈妈,这是他们离后停留的地方,我只要想到他们了,就会过来。什么都不做,就安静地躺着,感觉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我的身边。”他说着侧头过来看我,伸手将我的头和身体扳正,继续道:“杨淇,收起你的花心思,就这样陪我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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