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庭沛花容失色,惊声道:“不要!爹爹,女儿没有做过!女儿是冤枉的!”
眼看赖孝荣就要领了家丁上前押人,长风便艰难地往前膝行了数步,颤声道:“奴才愿说,奴才愿说!此事……此事……”他浑身有黏腻冰凉的汗湿,每开口道出一字,便觉得心头惊跳一下,“此事与大姑娘无关,是奴才……是奴才一人所为!”
在场诸人面色均为之一变,只听长风又再惶然道:“这些银票,是奴才乘着大姑娘不备之时,从螺甸小柜子里私取的,这些人,这些人……”他目光惊惧地扫过几个黑衣人,“这些人,是奴才从东直门柳横巷子找来,那儿有人见过奴才,自会晓得前去买凶刺杀大爷的,只是奴才一人。”
项庭沛心头大震,已然顾不上胸臆中的揪痛之意,一下冲到了他的跟前,嘶声道:“为何?为何你要这样做?”
长风的眼神微微涣散,口唇抖颤不止:“因为……因为奴才看不得大姑娘被欺辱,大奶奶每日前来灌大姑娘喝有毒的药汤,不把大姑娘当人看,奴才看不过去,才想着要教训他们……”
项庭真站起来道:“你一派胡言!”她转脸向父亲道,“爹爹,你可还记得,上回女儿遇刺一事,夜审之时发现这奴才浑身是伤,是庭沛自个儿出来承认,是她把这奴才打成这样的!既然这奴才并非忠心于庭沛,如今又怎么会因为看不过去庭沛被欺辱,以他这奴才之身前去买凶杀人?”
长风注视着项庭沛,神色间泛起了一抹清冷的决绝:“当日大姑娘刑罚奴才,不是因为奴才不服管教,而是……而是因为……”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定在了他身上,如是千道万道的凌厉之色,直逼得他无路可走。他目光隐隐地带着一丝眷恋,心怀奢望地凝视着面如死灰的项庭沛。他知道,她此时的心神一定是极为恐慌的,一直以来,她都运筹帷幄,没有她掌控不了的事,可是如今,她只能寄望于他了,正如他一心牵系着她一样。
他咽了一咽,语气中有一丝难为情:“因为奴才痴心妄想,对大姑娘心存恋慕之情,多番……多番惊扰了大姑娘,大姑娘方会容不得奴才,对奴才施以刑罚……”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都惊住了。项庭沛长长的睫毛不禁一颤,眸子里全是震惊之意,只不过一瞬,她又马上压下了意绪,益发冷淡了容色。
长风满脸赤红,“奴才不知高低轻重,心里只有大姑娘,过去在马房当差之时,有一日为主子们牵马出来,有幸在庭院里得见大姑娘的身姿,奴才便记在了心头……方会想着博得大姑娘青眼,力求到大姑娘院子里去伺候。大姑娘先时并不晓得,后来奴才实在禁不住心思,每每到大姑娘跟前胡言乱语,大姑娘为了教训奴才,才会向奴才施以重刑。”
项庭沛浑身止不住微微发抖,扬起手掌想要打在他的脸面上,手到得他面前,却迟迟未曾打下,整颗心都是惊栗而震动的,连面容亦艰涩得如饮黄莲:“是你,是你背着我做出这些事来,是你毁我清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奴才!” 8☆miào8☆(.*)gé8☆.$.
长风眼里有一缕深切的情意:“奴才心里,只有大姑娘,为了大姑娘,奴才什么都可以不顾,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奴才在所不惜。”
项庭真哪里肯轻易放过,忙道:“这分明是你们主仆二人串通一气的好戏!”她追问那几个黑衣人道,“你们来说,前来收买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那为首的黑衣人指着项庭沛道:“是她!”
长风急道:“老爷,二爷,奴才真真切切曾到东直门柳横巷去,那儿的人一定认得奴才!”
项庭真冷然道:“如此甚好,既然你们主仆二人皆有嫌疑,那便一同送官府查办!”
项庭沛转过头来,眼泪潸然淌下,不知是为自已,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哽声道:“爹爹,还记得我娘跟你说过的话么?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求,只想你善待她的女儿!试问你可曾做到?如今女儿蒙受此等冤屈,你难道真的忍心把女儿送到官府去么?你辜负了我娘,如今也要将女儿舍弃么?”
不待项景天回应,项庭沛又声嘶力竭地哭道:“我没有做过!这些人不是我派去的!倘若我有半句假话,教我不得好死,跟我娘一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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