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笑意含着淡淡的凄茫,“福气?这会是你的福气么?倘若本宫仍是当日的皇贵妃,倘若溥博仍是当日的四皇子晋王,能成为他的正妃,确是你的福气。想必你也曾听闻,皇上曾有意立溥博为储君,倘若溥博成为储君,你便是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她冷眼瞧着项庭真,“多少人意在晋王的正妃之位,项大人如是,姑娘也如是罢。”
项庭真亭亭立在德妃跟前,虽然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却也并不惶恐,只是波澜不惊道:“不瞒娘娘说,庭真身为世族嫡女,婚姻大事全不由自己作主,那终生的托付,不过是奉父母之命而已。当日先母告知要进宫,庭真不是不知三位娘娘之意,唯得尽一己之力谨慎应对,至于结果,也不在区区民女掌握之内。若非要说意在于此,那庭真在意的也只是一族安危,不敢奢望娘娘青睐,只求不过不失,便是万安。”她抿一抿唇,带着几分腼腆地看向德妃,“只是后来,庭真却又难免在意了,庭真在意王爷的正妃之位,也深为盼望有幸成为娘娘的媳妇,庭真愿意成为那个辅助于王爷左右的人。”
德妃面上阴阴沉沉的,看不出什么心绪,只道:“本宫今日召你入宫,便是想要听你的一句准信。你才刚口口声声说愿意成为溥博的正妃,可会反悔?” c≡miàoc≡c≡阁c≡
项庭真想也不想,坚定道:“永志不渝。”
德妃轻轻颔首,幽幽道:“你兴许还未晓得溥博如今的境况。本宫身为他的母妃,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便已经沦落至此,可想而知,溥博的路有多难走。他为了地方上的政务向皇上进谏,又正好冲在夺嫡的当口上,皇上一怒之下将他的所有官职都撤除了,这两日内皇上还放出话来,要褫夺溥博的晋王之位。这一切,全因为皇上思疑溥博与齐王逼宫一事有关。”
项庭真整颗心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牢,险些就要透不过气来,她不曾得知言溥博竟面临这样的困境,那几次相会他只字未提,她一直以为他已然安然度过。现下她难掩心头急痛,颤声追问:“可会危及王爷性命?”
德妃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含着浓不可化的哀冷:“生和死,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念之间。溥博在皇上眼中有着逼宫造反的嫌疑,虽然没有罪证,然在这皇城之内,最不需要的就是公证。倘若来日皇上不肯放过,终生囚禁宗人府,甚至赐死,都是无从抵抗之事。”
项庭真骤然大惊,满心满肺里都是绞彻心扉的痛楚和惊惧。她简直不敢去深想万一溥博过不了这一关会如何,头脑间已然被紊乱的思潮充斥,无法冷静下来,只是慌急失措地一把拉住德妃的手,惶惶然道:“不会,一定不会,溥博不会死的。娘娘,娘娘可有解救的法子?可有解救的法子?”
德妃被她扯得手腕生疼,却也不阻止她,只是戚戚然道:“哪里有什么解救法子?不过听天由命罢了。本宫不忍见你受溥博牵连,方才想劝你,还是莫要把与溥博的婚约挂在嘴边,趁早抽身离去,尚能保你项氏一族安然。”
项庭真胸中一痛,整个儿绝望地跪坐在地,泪水克制不住地潸然而下,她摇头道:“不,我不能哭,我不能哭。”她一边狠狠地擦去眼泪,一边哽咽着道,“我不会,我一定不会离开溥博,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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