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杨以钱三文,熏于炉上,一字一句地带引着项庭真祝曰:“天何言哉,叩之即应;神之灵矣,感而遂通。今有庭真有事关心,不知休咎,罔释厥疑,惟神惟灵,若可若否,望垂昭报。”
祝毕掷钱。项庭真将三枚铜钱一一排在掌心,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所求之事,进行抛掷,如是共反复抛掷六次,项云杨则在旁记下每次落下铜钱的正反。
项庭真摇毕最后一次铜钱,不由深觉此举荒谬,向来虽说她不如爹娘般对占卜星相深恶痛绝,但亦知此为不甚入流,非名门子女该行之事,如今她竟然明知故犯,日后还有何底气劝说兄长?还何颜面在爹娘面前自傲幼承庭训,深知礼仪廉耻?
思及此,她一把将铜钱推开,道:“我不算!”
项云杨没有言语,立在原地默默将铜钱收捡起。
项庭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及至行到屋外,步履匆匆间,听到内里传来话语声:“妹妹的这一卦,变爻太多了……”
她心悬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站定在糊着雨过天青色纱的窗前,凝神细听。
“若是心中迷惘,何不听人一言,何必坐困愁城?”
身后忽然传来这一声,项庭真一惊,转头看到那张俊脸面若春风,眉目含笑。她顿觉脸颊如火烧一般,似是被人察觉了自以为掩藏至深的秘密,霎时只觉无可遁形的尴尬和羞怯。 c≡miàoc≡c≡阁c≡
“这是咱们家的事。”她别开了头,看也不看他,“旁的人又能明白多少?”
闻意远声音带着飞扬的笑意:“姑娘难道忘记了,上回闻某曾经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往往真的是旁的人,看得比较真切。”
初夏明艳五月天,四处皆是芳草青绿如茵,园子里一溜儿的应季花树绽放着满枝满叶的艳红翠绿,阳光和煦地照过树影灿烂而斑斓,就连清芬的花香也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晴好意味。
项庭真一身锦茜色粉线绣碎花纹对襟长衣,底下是渐变绿的松绫裙子,裙子尾摆绣了两道缠枝月季纹襕边,此时亭亭玉立于绿草花间,半点也不负那花团锦簇的映衬,娇美更胜繁花。她转脸望去,密密匝匝的花影之下,身着一袭雪白色外绣纱缀藏暗纹长袍的他,恍若一阵清凉爽怡的轻风,无端端地便让人安了心神,舒了烦闷。
“既然如此,不知此次公子又看到了什么,不妨赐教。”
闻意远澹然一笑,道:“恐怕姑娘要失望了,本次闻某没有看到什么,只除了一样。”
项庭真看向他的眼眸内泛起疑惑,“除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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