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跟好久没有跟她睡一个被窝的叔爷爷置气;或许可以让她10来年可以养尊处优,不沾家务活的兔兔的生死,于她而言无足轻重;也或许在她眼里,做这样的事情于兔兔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反正连我跟弟弟都跪在厅屋里一晚上不停磕头,她做为兔兔的亲娘,却终究没有出来!
第二天中午,二叔叔跟三鸡公终于回来了。二叔叔哑着嗓子说:“还没有好转,医生说去年身上被牛踩了,没有完全好,前月个月又吐了血,太劳损了,医生说先住几天院看看,傻把式在医院守着,我回来给妹妹拿衣服!”
三鸡公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跟我一起给兔兔捡衣服时,眼泪长流,又怕被我看到难为情,我一抬眼看他,就低下头,露出一个比哭难看一万倍的笑脸。
临出发前,二叔叔跑向埋大叔叔的坟山,到了大叔叔新坟前,二叔叔跪下去,趴在还没有长草的新坟包上:“哥哥,求求你保佑妹妹不要死,哥哥……”话没说完,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滴在坟包上,却死死压抑着没让声音哭出来。
三鸡公把二叔叔强行拉起来。二叔叔脸上,身上都是泥土,特别是脸上,因为眼泪太多,跟土粘在一起,像极了过年做圆子时,肉团上粘了满层的糯米。
我执意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兔兔于我来说,不只是姑姑这么简单,我们更是朋友,按现在时髦的说法,我们是闺蜜,她对我的呵护、包容与宠溺,更像是亲娘。
兔兔静静的躺着,傻把式坐在床头,抓着她的手,在她身旁喊美男的名字。
马上要过年了,别人都开开心心准备年货,回家过热闹年,医院显得越发冷清与煞静。
过年前两天,美男娘到医院看兔兔,看着缩在病床上,瘦小的一团身影,又哭出了声,抱着兔兔的头说了许久话。回家前在走廊里跟二叔叔说:“早几天我就跟小x打了电报,但小x已经不在青海。他几个叔叔,兄弟,包括我跟他爹,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这可怎么办啊?唉……”
兔兔连续几天没停歇的挂吊针后,慢慢好起来,可以坐起床了,可以勉强吃点稀饭喝点汤。
傻把式守在兔兔身边,从他嘴里喊出的名字却是美男的,他知道美男是能支撑昏迷中的兔兔坚持下去的最大意念。
二叔叔去找几个亲戚借钱,大叔叔的离去与小叔叔的病,把家底掏得一穷二白,还有前一年斗死的牛债没有还清。
三鸡公从他爹娘那里要来了一点钱,隔几天就从家里捉来几只老母鸡,到他在城里的一个老表家,借了厨房,给兔兔炖了汤,送到医院。
听三鸡公跟二叔叔偷偷说:“好在有我二哥帮忙,才能隔几天捉鸡出来,我娘气得在家直打滚。”
二叔叔说:“那就捉我们自己家的家出来吧!”
三鸡公连连摇头,尖着细嗓子小声说:“嫂嫂就快要生了,我家又没有月婆子。捉几只出来有什么所谓?”
后面三鸡公跟着二叔叔小小发了一笔,那城里亲戚却很是落魄,96年两夫妻双职工下岗,慢慢的生活都成了问题,2002年两口子满脸讨好奉承的媚笑,求三鸡公借钱供女儿读大学,他们拿着钱走了后,三鸡公连连摇头,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说以前狗眼看人低,借了个厨房用了20来天,受尽了那老表的白眼、屈辱与谩骂。这就是人生,往长了看,其实都是一部冷暖心酸的好戏。
不得不说兔兔这一生,有美男,傻把式,三鸡公这三个男人,从心底里的深爱与不顾一切的付出,做为女人,她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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