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宇的声音通过手机的扬声器传过来,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凉,他说:“叶秋葵,听说你要走,我们见见吧。”
如果换在几个小时之前,或者我会很拽地回一句,我会说:“关宇,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见我就会见吗?”
但是现在,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好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简洁到毫无感情可言。
因为我怕,我怕我再多说几句,我就忍不住再一次哭出来。
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决。
见面的地方,是在世界之窗那边的某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我穿着高跟鞋甩着包包拿着文件无所谓地走过去,漫不经心地坐在对面,对那个安静如水的男人说:“我来了,有事说事吧。”
关宇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他却止住了,而是递给我菜单说:“看看吃什么吧,反正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拿过来,看也不看,就直接对那个服务员乱指了一通,点了十几个菜。
服务员退下之后,关宇漫不经心地说:“点那么多,能吃完吗?”
而我也漫不经心地回一句:“你那么有钱,难道连请我吃一个饭都不愿意吗?”
关宇听完了这句话,抿着嘴,思索着什么,不再说话。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面,我打着观察环境的幌子,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关宇。
有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一点点,身上苍凉的冷漠的残酷的气息倒是一点也没变。
吃完饭之后,他却依然没说找我有什么事,而是慢腾腾地走在前面,走一会儿,就回过头来冲我说:“别走丢了,跟上吧。”
我有点无语,也觉得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只好问:“你今天没开车出来吗?走那么远干嘛?”<div id="ad_250_left">
关宇也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开车出门了。”
毫无逻辑可言,我听出来了,他有点紧张。
而我也越来越心慌。
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越来越长,颜色也变得很淡很淡,他的脚步声依然像依然那样不急不躁,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
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就变得无可救药,荒芜得厉害。
于是我心慌意乱地说:“地铁口就在那边了,我去坐地铁回去了。”
关宇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之后,忽然微微叹一声说:“你急着回去啊?那好吧,我送你去坐地铁。”
我们低着头,沉默着并肩走着,很快,就在世界之窗地铁入口的那个地方,关宇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对我说:“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啊。”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他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可是我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谢谢,知道。”
说完,我转身,跟着急急匆匆的人群往前走,一个不小心,差点扭了脚,只好调整了一下鞋子,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我走得缓慢,似乎在期待着他上前说:“嘿,叶秋葵,先不要走,我们好好谈谈,看看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也期待他说:“嘿,叶秋葵,难道你就那么容易放弃我吗?”
更期待他说:“其实我放不下你了。”
如果他对我张开怀抱,我并非就能立刻放下那些纠结的心事,毫不犹豫地向他奔赴而去,就像往年一样。可是我至少觉得,我爱他,不虚此行。
可是,恣意的妄想症是一种属于晚期的病,像他这样高傲的男人,像他这样眼睛里面容不下任何沙子的男人,他又怎么样可能。
果然,我一个人慢腾腾地走,跟着拥挤的人群去赶那一趟还有两分钟就要开走的地铁,我买好票,刷卡入闸,一往无前,却没有在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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