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一下被挂断了。
而还穿着当新郎官的衣服的关宇就站在我的前面,一看到我,拽住我就要走。
我一把甩开了他,顺带甩开的还有我的手机。
他帮我把手机捡起来,递给我说:“我们好好聊聊。”
说完,根本不理会我同意不同意,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我的手腕,拽着我直接塞到了路边的一辆车里面,飞快地走到驾驶室,发动,开走。
他带我去的地方,应该是沙井那边。靠近上一次我们去的凤凰山。
他沉默着,把车开得飞快,而我也抿着嘴,断然不想先开口。
最后,车停在了一片规划整齐的住宅区,他下车,把我拉出来,带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独立的房子面前。
应该是90年代的建筑物了,面积很大,但是满目望去,都是一片斑驳剥落的白灰。
那些墙经过了风吹雨打,外面的星星点点的瓷砖,早已经变了一种颜色。
关宇停住脚步,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插到锁孔里面开门,然后对我说一句:“进去吧。”
一进到大厅里面,放眼望去,除了放在最正中的那几个灵位之外,别无其他。
一种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有一点要下山的意思了,气温有点低,我不自觉地拉了拉自己的礼服,吊带,长裙,有点不合时宜,有点冷。
关宇拉亮了灯,把他的西装脱下,披在我身上,然后给我拿一双拖鞋,淡淡说了一句:“这里是关家大宅。”
我哦了一声。<div id="ad_250_left">
不安与疑惑并排着汹涌而来。
关宇轻车熟路地去拿香,点燃,上香,喃喃自语说:“吕家快垮台。可是,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
语气疲惫,惆怅万分。
他上完香,拉着我到二楼。
二楼的布置简洁明亮,和一楼的阴森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把我推过去坐在沙发上,绞着手指,歪着头,慢腾腾地说:“叶秋葵,我们要好好聊聊。”
他说完,向我推了推他拿给我的一瓶鲜奶。
但是我却没有拿过来,而是强撑着好奇与疑惑,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聊一聊,你当初如何选中我当棋子,来对付吕家的吗?”
关宇却淡淡地说:“我只能说,吕正科现在得到的下场,远远比我之前预料中的轻多了。叶秋葵,我是看在他是你的生父的份上,要不然,他,孙倩,这两个人,按照我的原本的布局,他们是要下地狱的。”
我哦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关宇的语调忽然变得很淡很淡,带着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他说:“你大概疑惑我为什么那么和吕正科过不去。刚才你在楼下看到的所有的灵位里面的我的亲人,全部是吕正科害死的。”
他说得很淡,但是却像一阵惊雷闪电,一下子让我的面前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我无言以对,唯有继续听他倾诉。
他说:“那一年,是我最难的一年,23岁,带着闵瑶去阿姆斯特丹,失去了她。回来深圳,感觉世界快要轰然倒塌,但是绝望总是一层盖过一层,关家的宝石事业,也在那一年,被野心勃勃的吕正科逼到死胡同里面,我爸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监狱里面自杀,我妈也在不久之后郁郁而终,我爷爷,一手一脚创立的事业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吕正科的,可是他老了,他无法东山再起,他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也是平凡人,我也有自己的爱恨,这样的旧恨新仇,原本不应该嫁接到你的身上,可是我只有一次机会,我要万无一失,我就只能步步为营,所有的东西都考虑到。你是我a计划之外的b计划,只是我想不到的是,我到最后,已经爱上你。”
我继续哦了一声。
却看到了一向冷静的关宇,忽然伸出手臂,抱着他的头,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男人的眼泪,大多时候都更像一把尖刀,他的眼泪轻易地挑开了我的心门,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在他的很多行为里面,就猜想到了他的敌人是整个吕家。
他太有耐心,隐藏得太好,可是他的眼眸里面总有生生不息的纠结和迷惘。
复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把一个人的生命里面的阳光逐渐驱赶掉的过程,是一个把自己遁入孤独寂寞遁入众叛亲离的过程,他走得艰辛,也因为我,在后面的路上走得举步维艰。
我原本不该怀疑他的感情。
可是,那段录音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
他对叶原野见死不救的冷漠,以为对怀有他的孩子的吕澄的冷血无情,让我心生寒意。
我很犯贱的,我爱上这个人,我非要把他变成我脑袋里面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哪怕他并非圣母玛利亚,我也希望他成为玛利亚,哪怕我永远不愿意见到他娶了吕澄,可是吕澄也很是我姐,哪怕是一个让我怕得死去活来的姐姐。
孩子应该不会是肖光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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