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关宇应该已经睡下了,他的语气有点模糊不清,对着话筒就说:“有事?”
他可能以为我是郭蒙,语气里面挥之不去的敌意像一层又一层生生不息的海浪一样,透过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眼,慢慢地涌上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是我,叶秋葵。”
关宇一下子带着些少惊喜又有一些不甘地说:“秋葵?你和郭蒙在一起?”
我无意和他纠缠这个问他,而是自顾自地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慢慢地在沙发上游走来缓解我的紧张,另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见你,你知道桂芳园在哪里吗?”
关宇那边响起来了他开衣柜的声音,他很快说:“我知道,你等着我,我去到那边给你打电话。”
出门之前,我把手机还给了郭蒙,他接过手机,忽然很熟的样子冲过来一次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说:“叶秋葵,我希望你还会回来找我。”
这句话,意味不明。
我很快不适应地推开他,尴尬笑笑,然而英勇就义般地向着关宇奔去。
他就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我走到那边的时候,他首先看到了我,按响了喇叭。
我走过去拉开门,坐上去系上安全带,对他说:“开车,找一个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
关宇有点愕然我这样的反应,可能是因为我在他的面前低眉顺眼犹豫不决太久了,这样突然的转变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他张了张嘴没说话,一路飙车,把我带到了大运中心体育馆。
夜已深,这边散步的人早已经散去,我第一次来这里,寂静得还能听见虫子的叫声。
关宇一路静默,直到我们走到一片对着湖面的草地边,他忽然说:“坐坐吧?”
语气里面忽然有点了小心翼翼的不确定的询问。就像男人询问自己的女朋友的那种语气,有一种情侣的味道。
可是我的的内心苦如黄连,又哪里能让那些狂奔着的惊喜覆盖了那些苦?<div id="ad_250_left">
我走过去坐下来,随手抓起一只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
关宇忽然贴过来,挨着我坐下,伸出手自自然然地揽住我的腰,在我的耳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爱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和吕澄彻底断掉。”
可是铺天盖地接踵而来的却不是那种被爱击中的幸福感,而是我不得不忽略掉他这句话,不为所动转而用冷冷地语气,低低地问:“关宇,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四年前策划和我相遇?你不过是在半年前知道闵瑶的死多少和我有关系,也就是说你在设计我们相遇之前,没那么恨我是不是?”
关宇的手忽然本能地缩了回去,刚刚加诸在我身上的温度变得越来越冷。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却不说话。
我继续不屑地笑说:“是因为负罪感吗?”
说完,我抓起一个小石子再一次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关宇依然紧紧闭着嘴巴,静默以对。
气氛僵持不下,我步步逼近:“是因为你害死了我的亲人,是因为你害一个老人家心脏病发不治身亡,带着负罪感找我回来想要赎罪吗?可是你赎罪的方式是不是太可怕了?把我的这一生变得更加不堪,更加流离浪荡,更加波折,你图的是什么?”
人在激动的情绪中,总是语无伦次,我也一样。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句话是合理的,有多少句是表达了我的意思的,反正关宇像是听明白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反驳呢?或者是坏脾气地吼我说:“叶秋葵,你脑子进水了吧?你tvb看多了吧?你的幻想症又重了吧?你的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
可是,没有。
他只是低下头去,狠狠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就是这样,我把从来很冷静从容偶尔脾气很坏但是一般不会折磨自己的关宇,变成了在我面前狠狠地折磨了自己一把的疯子。
可是这样,也印证了我内心的想法。他当初果然是带着带着赎罪的心情接近了我。
可是我多蠢,我爱上了他,我对他献身,我把我们之间原本应该相互怨恨相互赎罪的关系变成了爱恨交织。
所以就在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假装冷静假装风淡云轻地说:“关宇,我害死了你的闵瑶,你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相互抵消,就让我们彼此相恨吧,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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