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段更是令世人所铭记;“郑北辰身负国仇家恨,眼见国破与此,人民罹难,民不聊生,手下二十万大军,若从西南撤离,是乃望敌寇而遁,弃城不顾,置西南诸省的百姓于扶桑与美利坚铁蹄之下,郑家军纵然粉身碎骨,犹自不惧,更亦不屑为列强走狗,卖国求荣,天理难容,郑氏军阀,不屑为之!”
字字掷地有声。
天色又是暗了下来,叶雪妍独自一人坐在小院中,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渐渐的模糊了起来。远方的炮声忽远忽近,唯有微风吹过树木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如同海浪一般在她的耳边飞舞着。
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却放佛是在院子里下了一场骤雨,不时有落叶随着微风飘落了下来,四处飘着,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中军行辕的指挥所内,刚刚开了一下午的会议,此时众人便是都散去了,唯独郑北辰依然是静静的站在桌前,望着那战略地图,也不知究竟是看了多久,却仍然是一言不发。
扶桑与美利坚联手,分三线进攻,接连攻破郑家军的防线,如此俩面夹击,战局只惨烈异常,令人触目心惊。郑家军奋起抵抗,有死,却无降。
郑北辰死死的盯着那地图,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心下只是一片了然。自是知晓如今力量悬殊,战局,其实早已经定了下来。他煞费苦心,即使手中掌握着扶桑的绝密情报,亦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只是为西南的老百姓多争取一些逃亡的时间而已。
他终究不是神。纵是他有心杀敌,却也终究是无力回天。
“司令——”张副官自外间匆匆而来,脸上,却满是惊喜之色。
郑北辰看了他一眼,眸底依然是淡淡的样子,只问道;“何事?”
张副官眼底满是激动,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不稳了起来;“方才,有一位爱国人士为咱们捐了一百架战机!”
郑北辰眼底一动,只盯着他。
张副官已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再次说道;“没错,司令,是整整一百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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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长安胡同。
叶宅曾在扶桑的空袭下付之一炬,如今,却已经被修成了原来的样子。
男人一袭黑色西装,只衬得身形愈发的挺拔。夜色下,他的面容是十分清俊而淡漠的,只有那一双眸子,似是比这浓墨般的深夜还要黑上几分。
他没走几步,就到了后院,满墙的爬山虎抽出了嫩绿的小芽,青石路面上积蓄着少许的雨水,散发着冷冷的光。院子里种着俩株宫粉梅树,却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不过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空气中,只隐约浮着一抹栀子的花香,似有似无。
他在树下的石凳上缓缓地坐了下来,只合上了自己的眼睛,闭目养神。
岑东林踏进院子,便见沈建安坐在那里,似是已经睡熟了。
他走近,未曾进到男人身边,便见沈建安倏然睁开一双雪亮的眸子,笔直的射向自己。
“大哥——”他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激愤,一双眸子更是通红。 △≧miào△≧△≧gé△≧
“那是咱们这么多年的积蓄,你怎么可以——”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沈建安的眸底依然是十分寡淡的神色,只回了一句;“没什么不可以。”
岑东林咬牙,拼着一口怒气,开口言道;“大哥就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永远不会属于你的女人,就将自己全部的身家尽数捐了出去,就连东林也不得不赞您一句,您可真是个痴情的种子啊!”
不料,沈建安并未理会岑东林的讥诮,并未生气,甚至唇角噙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只看着他,摇了摇头;“东林,不要忘了,咱们也是中国人。”
说完,他站起了身子,径直越过岑东林的身边,向着门外走去。
叶宅外,那一颗枣树,奇迹般的在扶桑的轰炸下竟是安然无恙。他一步步的走近,乌黑的眼瞳里是深不见底的痛色。
他伸出手,抚上那枣树,自嘲般的微微一笑,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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