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出门,晓曼边开车边拿出手机给吴军卓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很快有人接听。“何小姐,想打听有关段逸枫有没有自首的事情吧?”
“……”晓曼顿时一滞,这个吴军卓会未卜先知吗?她还一个字也没说呢,他竟然就知道她想问啥。不过,很快她疑惑的问题就找到了答案。
“冷市(间)长也在局里,他就在我的身边,让他给你说吧!”吴军卓很巧妙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晓曼心里一阵慌乱,她没想到……冷彬会在吴军卓的旁边。
“喂,晓曼,”里面传出冷彬温淡好听的嗓音,甚至微微含着温柔的笑意。“段逸枫已经自首了,你放心,他态度很好,而且犯下的两桩案子都只是从犯,性质并不严重。”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晓曼一阵面红耳热,差点打错了方向盘。这种状况再继续开车无疑很危险,她便将车停到了路边。咳了声,讪讪地道:“我、我的意思是……昨晚他说要自首,我有点不太相信!”
这算是给他的解释吧,不知道冷美男满意不?这家伙语气突然变得反常地温柔时都表明他在生气!
晓曼一阵懊恼,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错,为什么偏偏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
“噢,”冷彬应了声,确定道:“已经自首了,你现在可以相信他!”
“……”晓曼一时不知下句该说什么。
“我在配合军卓调查一桩案子,如果没什么事先挂了,待会儿再给你打过去。”冷彬还是面面俱到,并没有明显表示出任何不快的迹象。
“你调查什么案子?”晓曼有点儿疑惑,冷彬是市(间)长,什么样的案子必须要让市(间)长大人跑到警察局去呢?她不由不怀疑他此时的动机。
好像知道女子此时心底的疑惑,冷彬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我们从法国准备回国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路上遭到持枪匪徒的伏击,那桩案子已经查出点眉目,需要我过来确认下嫌疑人的外貌。”
“呃,”晓曼又一阵脸红,原来是她以何晓曼之心度冷美男之腹了。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快忙吧!有事待会儿再说!”
挂了电话,冷彬俊面上迷人的笑意淡去,精致完美的五官如抹薄冰。
吴军卓没敢打扰他,低着头兀自研究桌上的宗卷,刑警总队办公室里,一时十分地寂静。
良久,冷彬才打断僵默,好听的嗓音略微有些低哑:“继续刚才的分析!”
听到冷彬的命令,吴军卓赶紧又调出法国警方发来的案件信息,接道:“那个受伤的杀手逃走了,不过法国警方已经抓到其他两名落网的杀手,据这两名杀手交待,他们都是被一个外号叫影子的杀手指派来的。影子虽然没有亲自参加这次狙杀行动,不过是他策划了整个计划过程。影子来自国际杀手组织影堂,狙击瞄射十分准确。刺杀你和何晓曼失败后,他就消失了。”
冷彬静静地听着,俊面沉寂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等吴军卓说完了,他才微眯凤眸,问道:“有没有查出买凶的雇主?”
“暂时还没有!”吴军卓有些遗憾地摇头,“影堂之所以闻名国际,因为它的保密性强。影堂从不泄露雇主的任何资料信息,也不会让杀手知道有关雇主的任何资料信息,这保证了杀手失败被捕也绝不会供出雇主,不是不想交待,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雇主是谁!”
冷彬默默地听着,没有再说话。
“唯一的线索就是,影堂的价格极贵,尤其像你这样身份的人,雇主买凶的价格应该不会低于一个亿的人民币!由此可以推断出,雇主的财势十分强大!”吴军卓继续分析道。
凤目闪过一丝精光,冷彬蹙紧俊眉,沉吟许久,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法国警方的调查动向,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悠扬动听的歌声在车厢里回响,正驾车满街乱逛的晓曼连忙减低车速,拿起手机,见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了接听键,问道:“喂,哪位?”
“晓曼,”里面传出一个很和善的声音,“我是你的刘阿姨!”
晓曼一怔,刘阿姨……真的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没有听到晓曼的回应,刘芹叹了口气:“能见见你吗?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沉默许久,晓曼才恢复了情绪,有些疏淡地问道:“阿姨有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里面说。”
“我知道你恨逸枫,他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看在他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承担应有的责任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恨他?”刘芹的声音一直很和善,并没有因为儿子去坐牢而急恼或者迁怒晓曼。
晓曼无法回答,她与段逸枫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
“晓曼,阿姨在xx街的咖啡屋等你,就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过来吧!”刘芹用恳求的语气道。
对于段逸枫的母亲,晓曼一直很尊重。刘芹是个宽容和善的长辈,对晓曼很不错,晓曼对她的印象也一直不错。只是后来她跟段逸枫分手,关系又闹得那么水火不溶,她也跟刘芹彻底断了联系。
此时,刘芹如此恳求她见一面,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吧!
段逸枫突然转变了态度,特意回国来只为自首投案,这实在有些奇怪。也许,刘芹对她说的就是这其中的原因。
其实,晓曼也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考虑了好久,她才对着手机说:“好吧,刘阿姨稍等,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晓曼便开车赶到了刘芹所说的咖啡屋。
这里距离段逸枫的家很近,因为刘芹身体并不好,不适合出远门。段逸枫入狱后,恐怕只能靠保姆来照顾她的生活了。
停下车,晓曼走进咖啡屋,里面的面积并不大,却布置得很干净舒服。
刘芹坐在靠街的位置,笑着对她扬了扬手招呼她,等她走过来,才说:“阿姨的眼睛不太好,喜欢明亮的地方,快坐下,让我看看你模样变了没有。”
还是那样的态度和表情,面对慈祥的刘芹,一股久违的热流淌过心田。刘芹是大家闺秀出身,气质很娴雅从容,对晓曼很疼爱。有时候,晓曼觉得跟她在一起,比自己和妈妈在一起还要亲近。
只是跟段逸枫的水火不溶,让她们这对曾经亲如母女的两个人,变得疏远了。
“变得更漂亮了!”刘芹拉着晓曼的手打量许久,才微微地叹道。
“刘阿姨,”晓曼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拉开一点距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您说吧!”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过,这些话阿姨必须要告诉你。”刘芹注视着晓曼,想了想,才说:“逸枫的父亲你还记得吗?”
晓曼一怔,段逸枫的父亲段承禹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是突发脑溢血,段承禹去世后,段逸枫就离开了华西苑外公的家,从此她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大二时,通过方若蕊才重新认识了他。
“这次方翰毅落网,没想到反而扯出了段伯伯的案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段伯伯在天有灵……应该可以瞑目了。”晓曼的父亲何家兴跟段承禹一样,都是被方翰毅害死的,因此对早就不在人间的段承禹,她是深感同情的。
“是啊!不过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方翰毅那个小人做的,连我也很意外!”刘芹的眼中隐隐浮起泪光,“逸枫更想不到!他一直很信任方翰毅,还帮着方翰毅……陷害你爸爸!”
提起这事晓曼就怒火填膺,该死的段逸枫,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不过,你要相信他,这件事情主要是方翰毅做的,他充其量只是方翰毅的帮凶。就算他没有搜集一些证据,相信方翰毅也会想其他办法害你的爸爸,就像当初害死你段伯伯一样!”刘芹很了解晓曼激忿的心情,连忙安慰她:“现在逸枫知道错了,他请求法庭重判他,晓曼,他只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你可不可以看在他已受惩罚的份上不要再那么恨他?”
晓曼没有再说话,清眸中已有泪光。
“逸枫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以为……他以为害死你段伯伯的人是你爸爸何家兴!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方翰毅那个小人从中作梗制造假象呢!”
晓曼一怔,她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事!难怪段逸枫那般对她,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当时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认为他是被方若蕊迷惑,为了讨好方若蕊才那般对她,原来……他把她的爸爸当成他的杀父仇人!
郁积的结豁然解开,真相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心中百味陈杂,一时间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跟你分手之后,逸枫一直很矛盾痛苦。可他太要强了,不肯让任何人看到他软弱无助的一面。有一次,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我怎么喊门他都不开。后来,夜深了,我找到备用的钥匙打开房门,进到里面时,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胳膊底下还压着你送他的素描画,纸张都被泪水打湿了。他睡着的时候还不时念叨着你的名字……”刘芹的语声有些哽咽,她看着一直沉默的晓曼,激动地说:“逸枫很爱你,他爱你爱得很辛苦。阿姨根本不知道他跟方若蕊在一起的事情,只看到他的矛盾和痛苦。我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竟然是为了搜集你爸爸受贿的证据,只以为他放不下父辈的恩怨。我经常劝他,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怪到你的身上,既然已经接受了你就要全心全意地待你好!现在我才知道,当时他的心里有多么苦!他明知道跟你没有结果……”
天啊,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晓曼彻底震惊了,曾经她以为找到答案,原来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答案令她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说,他欺骗了我!”晓曼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那段被她冰封起来的回忆又冲破了锁枷,各种情绪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三年的朝夕相处,她心无旁鹜地深爱着他。他负心薄幸,跟方若蕊双宿双飞大秀恩爱,她依然不肯死心,只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心!三年了,她了解他,不愿相信三年的相处只是一场骗局,如果一切都是作戏,她怎么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
他的爱意明明融入到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并不是个喜欢单相思的女子,她爱他只因为这三年来他对她付出的爱并不比她少半分!
她的任性她的张狂她的无理取闹,段逸枫从没有耐心诱哄过她,可是他也没有认真跟她计较过。她认为这是他爱她的一种方式,就算他转身牵起了方若蕊的手,她也一直没有死心过。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也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直到方翰毅升任副市(间)长一职,她才幡然醒悟:原来他靠近她只是为了扳倒她爸爸,帮方翰毅扫平仕途的障碍!
她以为她找到了答案,从此义无反顾地将这个男人打入冷宫,视同洪水猛兽。却不知,原来一切都另有原因。
“没错,是他对不起你!现在他知道错了,也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补赎他的罪过!晓曼,你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吗?”刘芹诚恳地问道。
“不!”晓曼猛地站起身,她激动地喊道:“我跟他早就结束了!我们这辈子都已经永远永远地错过!”
泪眼纷飞地奔逃出咖啡屋,晓曼驾车离去。
刘芹最后的话依然不停地响在她的耳边,令她心烦意乱:“既使逸枫还没有知晓真相的时候,他都已经想摒弃仇恨重新接纳你!晓曼,他对你真的很痴情,也爱得很辛苦!那晚他不顾自尊地跑去找你,想跟你解释分手的原因,他为了重新追求回你把所有的骄傲都抛弃了!可是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复他,还让冷彬打击羞辱他!那晚他情绪崩溃结果出车祸,我赶到医院,他还在嘴里念着你的名字,他说晓曼太狠心了……”
那晚?晓曼完全没有丝毫印象,刘芹所说的那些短信内容,她一条也没看见。她只记得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冷彬并没有提有关短信的事情。
心里太乱了,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一路飚车到海边,她下了车,坐在沙滩上迎着海风默默地流泪。
段逸枫,就算你真的爱我又怎么样?你对我的欺骗和伤害,这辈子都令我无法原谅!
只是,她那么倾心地爱了他三年,要说完全无动于衷是根本不可能的!
双手捂着脸,嘤嘤哭泣。就让海风吹走她的泪,吹走她的伤,一切都权当没有发生过!
她一直哭着,一直哭着,等哭完了,这一切就结束了!她跟段逸枫之间,这些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都和泪水一起随风而去吧!
不爱、不恨,再相逢已成陌路,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只是,泪水一直没有停止,她压抑地哭着,小手里攥着的手机已经调出了号码,可一直没有拨过去。
冷彬欠她一个解释,她却没有勇气去质问他!
他说,作为对方的未婚夫(妻),有权管理监督对方的个人短信和电话!原来他指得是这个!
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删了段逸枫发来的全部短信,他倒真是干脆利落!
晓曼承认自己对冷彬一直怀着感恩的态度,仰望的态度,觉得自己嫁给他是一种奢侈是一种高攀。忐忑卑微,只因为她是个被爱情抛弃的女子,她已不敢再奢求爱情!
冷彬唯一的爱情给了乔子爱,她唯一的爱情给了段逸枫,他们都是为爱大伤元气的人,在感情的冬季出于本能抱在一起取暖。他要求她做个忠诚合格的妻子,她可以做到,但不包括这样擅自删掉她的短信,为什么不给她知情的权利?
她跟段逸枫的恩怨由她亲自来了断,而不是这样被动地蒙在鼓里!
不知不觉中,泪眼已经被风吹干,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发着呆,直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
“小野猫,又失恋了?”这语气和腔调就算不用回头看,晓曼也知道是谁。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愠怒地道;“离我远一点儿!”
“你这个脾气很不好,生气的时候喜欢迁怒人!”邵杰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脸皮超厚,毫不在乎她的驱赶,紧挨着她坐下。
也许是没有力气,也许是盼望着有个人陪她坐一会儿,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陪着她坐一会儿,晓曼并没有再推他,也没有再赶他走。
“听说段逸枫投案自首了?”邵杰张嘴就说些晓曼不喜欢听的内容。
“请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事情!”晓曼咬了咬唇,说:“那是他罪有应得!”
邵杰玩世不恭地牵起唇,说:“女人心,海底针!”
“什么意思?”晓曼已经恢复了情绪,转过头,清眸含嗔地瞪他一眼。
牵起一侧嘴角,邵杰很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这方面的话题,改口问道:“法国之旅怎么样?浪漫又惊魂吧!”
“关你什么事?”晓曼没好气地抢白他一句。
“女人,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邵杰挑了挑浓眉,黑眸难得认真地觑着她,压低声音说:“听说你遭人绑架追杀,我整夜睡不着,差点飞到法国去把你逮回来!”
“切,”晓曼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也不愿再听他的鬼话,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要走啊?”邵杰很不舍,拉住她纤细的皓腕,说:“中午我请你喝酒!” △≧miào.*(.*)gé△≧,
“谁要喝酒?”晓曼真不明白,她就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你每次失恋的时候都喜欢独自买醉,不如我陪你一起喝还有趣些。”男子自告奋勇。
“才不要!你忘了上次跟我一起喝酒,连累你被人打晕的事情啦?还不吸取教训离我远一点儿!”晓曼推他一把,这个男人跟万粘胶似的,粘上手就甩不脱。
“我当然没忘!”邵杰哼一声,黑眸闪过一丝狠佞,“那些家伙我可没放过,还不都在泰国死得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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