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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蓝颜祸水

他的鎏相啊……

清风蝉鸣,这一夜,正好是满月。

卿鎏相与池君夜面对面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还有一壶茶。

卿鎏相不满地敲打着古朴陶瓷杯,月光流泻在她脸上,染得一层淡淡光芒,将她整个人衬托得越加清秀美丽。

“一点点…好不好?”

“一滴也不行。”在这个话题上,池君夜态度强硬,一点也不妥协。

她终于没忍住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抓住他领子,看起来像个挑衅的小痞子。

“池君夜,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只是累了,又不是伤了残了,怎么就不能碰酒?!”

被她压迫的视线从上而下睨着,他还能淡笑如初,玉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变色。摇头:“不行。”

“池君夜!”卿鎏相气急败坏,分明是自己站着睥睨着他,可是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处于下风,底气也渐渐消失了不少,不认输咬牙,“你别太卑鄙了!”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可是那好不将她话放在心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无声的挑衅她说:我就是卑鄙,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本来卿鎏相也不是非喝酒不可,可是被人管这管那儿,约束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自在,好胜心被勾了起来,就真和他杠上了,非的要争出个胜负才能罢手!

池君夜半点不松手,像是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两人眼神相视,一个杏眸瞪圆,一个清浅笑意。穿透稀薄的空气,似有电火花闪过。一片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卷入两人视线之间,将这无声之战一步步推向高.潮。

终于,枯叶落下那一刻,她袖手一翻,一道白绫从袖中飞弹出来,直直向池君夜刺去。

池君夜身形微动,等到白绫离身一寸距离时才不慌不忙挥了挥袍袖。他拂袖的动作极其轻无,就像是扶风弹尘一样,轻的似不经意,让人半点也没看出是在于对方对打!

只一招,卿鎏相便探出了他隐藏之下雄厚的内力,心中大为所惊!一直在猜测他。一个从小缠病的人,要是没有半点功夫底子,又如何受得住边境那严酷的环境活到今日?若真只是一个文雅书生,在山洞那一次,又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没受半点伤!

这一切,从那夜之后就让她深深怀疑。今日也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一弹究竟,那道白绫看似发招凌厉,但是她却控制好了力度,若是池君夜当真不会武功,那么她就会自如的将它收回来,没想到他果然还是忍不住。是怕自己真的会伤了他?

若是怕,那一日又怎么不惜一命护她?卿鎏相有些看不懂他了。

迷茫无措的看着他,像是认识很久的重头体悟,初次相识的疑惑打探。

池君夜叹息了一声,“鎏相,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开口问我,不用这么步步试探。”

“问你……”她皱了皱眉,“你会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

“你究竟是谁?”琉璃六王爷,明明是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又怎么会突然拥有一身这般高强的武功?这不得不让她深深怀疑。

“琉璃六王爷,池君夜。”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本就是事实,又何须圆谎?

卿鎏相更加疑惑,“六王爷不是……又怎么会……你怎么会武功?”

他笑了笑,重新坐回石凳,目色苍苍,穿透月色,里面暗沉无光。

缓缓道,“你是不是好奇,六王爷应该是一脸苍白,行将就木的病态样又怎么会突然会武功?”

她木然点头。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而假扮的他?”

她再度点头。

“鎏相,你想象中的六王爷是什么样子的?”

她点头,又摇头,过了一会儿说道,“苏将军归京的那日,那个人就一直都是你?”

“是。”他一笑,“你会抚琴?”

折扇轻摇,他轻轻点了下头。

“你爱种花?”

扇面轻翻,再度点了点头。

“你……还懂武功?”她艰难的,一字一顿的问出口。

池君夜笑了笑,接过她的话,“对,所有你看的都是我。我会弹琴,说送花给你,还懂武功。”

她这一刻才全然明白了过来。就像他说的那样,其实,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是他一个人。池君夜,真正的六王爷。

至于为什么……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她更懂的吧。

就像为什么她会女扮男装,委身朝廷。池君夜,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抱负。而她,最能贴身体会,这种无奈之感。

明白了所有,她的表现很平静,一点都没有他预料中的激动和恼怒。这让先前酝酿好台词的来对付的他一下子没有了主意,愣在那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鎏相,我无意于骗你,若是你生气了,你可以气我恼我打我骂我,可是不要恨我怨我不理我。”她的沉默,让他清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再也清淡不起来了。坐立不安的看着她,神色局促难安。

卿鎏相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他自己该走的路,池君夜,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人都有自我保护的资格。若是连生存都不能保留,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做的?”

池君夜心神一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隔着短短的几小步距离看着她,宁静表情下,心却快乐的像长了翅膀一样,翱翔在晴天碧日中。

他心想,她总是不同于一般女子,总是那般特别,那般宽容,那般能懂常人所不懂。

一直在问自己,到底当初喜欢上她哪一点了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只要是她,无论那一点,他都是那么的喜爱!哪怕只是她生气的样子,也是那般生动,让他怜惜不已。

“月色正好,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他俯身,伸手将她耳边被风撩乱的一缕头发拨到而后。宠溺的揉了揉她肩后飞散的青丝。

卿鎏相心底一暖,走在他身边。

杨花凋落,揉碎一地长情。

六月的天,总是阴晴不定。

原本还晴空万里,一下子就下起了小雨,绵延千里,似有壮大的趋势。

一直没什么进展的案子,却在这一天终于有了眉目。

卿鎏相一听到消息,就丢下锦风朝士兵说的那个地方跑去。

暴雨连天,冲刷在她身上,迷离了她的视线。

那小巷子沉寂无声,雨水落在地上,将那一片青石板路然的红红的。卿鎏相怔怔地看着,像是不敢抬头。

公孙思看清来人,惊讶道,“相爷?”连忙从下人手里取了把雨伞走过去给她挡雨。

“相爷,您怎么来了?”

她恍若不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一眼万年……那紫色双眸一下子便映入她眼帘。只是那紫色有些浓黑,暗淡而黑暗,不是那让她熟悉的颜色。

一小段距离,被她走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终是来到他面前。

卿鎏相蹲下身子,就像第一次遇见他一样,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手指颤抖着伸出去,“看你,嘴角上都是血,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紫枫苍白色脸上布满了水渍,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那深紫色瞳孔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猛的扑进了她怀中,“姐姐,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他苦着只重复着那一句。他不想……不想伤害人吗?

原本担心相爷会被那人伤害到跑过来忠告相爷快速离开这个危险人物时,却不料会看到这么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卿鎏相一轻一重的安抚着他的后背,“别怕,我在这里。”

紫枫杀了人,这是事实,任何人都挽救不了。

就算像池君夜说的那样,卿鎏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琉璃第一相爷,可是她终究只是相爷,在东帝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命。

就算她有再大能力,就算她再怎么聪明睿智,也扭转不了局势。

手中拽着的,是紫枫被带走时交给自己的手绢。她曾在地牢里用来给他洗过手的那条手绢。

手绢像是被清洗过,洁白干净,只是上面落了几道血珠儿,红红的,像宝石一样耀眼。

近距离看,似乎还能闻到上面未散尽的血腥味儿。

卿鎏相就这么呆呆坐着,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便得阴沉起来,绵绵小雨一丝一丝下起来。

她整个人坐在雨中,被淋的全身都湿透了,她却恍若不知。凉意从袖中袭来,让她忍不住全身一抖,才始觉寒意。

可是,她只是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一动不动的坐在横栏处,了无生气的看着外面泠泠大雨。

尽头,似有脚步声传来,渐渐临近。那是一把墨绿色油纸伞,伞下人是有一张俊美的脸庞,斜长的凤眼,高高鼻骨,稀薄淡淡的唇线此时紧紧抿在了一起。

白袍如画,雨丝落在伞外,眼中宠溺的笑在看到她寂寥萧瑟面容之后变成了无奈地叹息。他轻轻走近,似不愿惊动了她深思。

卿鎏相始觉头顶上空一片阴影,雨声褪去,传来池君夜清浅温柔的声音,“雨大了。”

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池君夜站在她背后,一手执伞,一手拨开她面前散乱了的青丝,静静的陪着她。

卿鎏相再也忍不住,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声音呜咽得像只被遗弃了的小困兽。雷声滚滚,大雨泣弦不绝。连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都让她哭了出来,声音渐大,回荡在雨水中,无助凄凉。

池君夜刚俯下身,她就一把投入他的怀抱。

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生怕被人再度遗弃一样。“我只是喜欢那一双紫色眸子,所以给他取名紫枫。拥有那么漂亮像宝石一样的眼,又怎么会去杀人?紫枫不会杀人,他连我都怕,他偷馒头,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追着打,都没有半点还手,那些商贩都可以作证。

紫枫不会说话,不懂人的语言,他只吃瓜果,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又怎么会吸人血?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池君夜,你是琉璃王爷,你去跟公孙大人说说,告诉他紫枫不是凶手好不好?好不好?”

她那猛然一撞,撞掉了他手中的伞,雨水滚落在她脸上,夹带着泪水,更加让他心疼。

那雨带梨花的泪眼让他怎么也不忍心拂了她愿望,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他只能摇头,将她压进自己怀中,叹息道:“鎏相,紫枫不是人。他杀了人,就要承担责任,谁也救不了他。”

这一句,彻底碎灭了她心中那仅剩的一丝薄弱微光。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死寂一片。

池君夜看着她一点一点,绝望合上了眼帘,心底揪着痛。从来没有此时这样恨自己,像现在这般无奈过。

他望着那满天抖落的雨水,长叹了一声,终是不忍点了她睡穴。

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若是能有一处是可以让她安心依靠,给她宁静的,卿鎏相想,那一定就是此时她偎依的这个怀抱。

温暖宽阔,让她依赖,想一直靠着不愿醒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这么认为。只是,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会像萌了芽的种子,在她心底渐生长着,终有一天,会变成毁了她自己的大树。

六部会审,越城之案终于在抓获凶手的三日后结了下来。

三日后,东帝的贴身公公到来。

越城的百姓已经开始恢复到正常的作息,从来没有见过宫里人,李公公这一来,便是夹道欢迎,以示对东帝的爱戴。

公孙府上一片呼天抢地,里里外外跪倒一大片人。

因为这次一干人立下了大功,为民除害,所以便免了卿鎏相等人的跪拜之礼。

李公公摊开圣旨,尖着嗓子细细念出。

卿鎏相心事重重,也没怎么听到李公公具体念了些什么,最后只见一卷黄色晃到自己面前。

李公公褶皱的脸上欣慰一笑,道:“……六王爷,苏将军,丞相爷,公孙思,接旨吧。”

她愣了愣,池君夜余光一斜,视线从李公公皱起的眉头上滑落下。伸手,不留痕迹替她接下。

“李公公一路幸苦了,快快请进!”随后又吩咐了句,“来人,看茶!”

李公公却罢了罢手,“不用了,京城里还有要事,皇上吩咐奴才来传旨,传完旨就要立即返身!”

池君夜好奇,“噢?难道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公公笑了笑,拂尘在手,弹了弹,“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北辰国使者要拜访琉璃一事。”

“北辰要派使者来琉璃?”这话顿时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就是卿鎏相也不由得抬起一瞬头。

“对啊,还说,这次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北辰最年轻的新王。这次来,也是为了与琉璃重修旧好。”

沉默少言的苏欲绝冷不防哼笑了一声,“重修旧好?”手指在袖子地下握得咯咯响。本就冷漠的表情,此时更像是笼了一层寒霜般冷彻。

卿鎏相大概能体会得到他的心境,还是好奇问道,“怎么个重修旧好法?”她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李公公再度笑了,“古往今来,各国修好无非有三,相爷聪明至斯,又怎么会没有猜到?”

她一顿。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半晌后才叹息道:“不知道又是哪位公主,有幸了。”

李公公诧异的看着她,忍了少许,表情凝重说,“本来北翼王来也没有特定钦点是哪位公主,可是,依照目前形势来看,最得皇上喜爱的四公主再适合不过了。”

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半点反应,李公公才松了口气。四公主对这位相爷的喜爱,有眼睛的人可都看着呢,原本皇上还担心这位年轻的相爷会真的与那四公主情意相投。若是放在以往,这佳人才子,男才女貌的,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可惜,眼下形势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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