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应寺每年都要收容很多人,皮相并不重要,女施主说话过了。”小沙弥显然不能同意君玉歆对别人的外貌加以攻击。
“那个人后来被江家的一位小姐带走了,是个男子,声音嘛……很是独特。”君玉歆可不好再说阿忠声音粗嘎难听,不然又要惹得小沙弥唠叨一番。
“我记得那个人。”小沙弥点头,“那是个怪人,他在天应寺住了些日子,从不出门,一天只吃一顿稀饭,然后就跟江小姐下山了,再没有其它了。”
“这样啊,那你记得他说过什么话吗?”君玉歆又问道。
“没有,他从不跟我们说话。”小沙弥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和尚。”
“女施主,今日师父在前殿讲佛经,女施主要来一起听吗?”
君玉歆回到自己屋中开始翻阅江家这两年的各种卷宗,零零碎碎之事太多,君玉歆连熬了数个时辰才牵出些一点线头,最终整理出来的时候连天都已经黑了,云之遥不知何时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些吃食。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没吃过东西,过来吧。”
君玉歆抱着誊抄整理出来的本子坐到桌子边,喝了两口稀饭,又觉得不太饿,便推开碗筷说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说说看。”云之遥替她擦了擦嘴角,温柔地笑着。
“之前灵姬就告诉我,这个阿忠帮着江家杀了不少君家的人,今天我又知道了这位阿忠到了江家之后,江家的进帐便多了起来,后来我又想到江家曾想借海上航运之事与离诀做生意,也是这位阿忠的提议,我将所有的事情总起来了一看,这位阿忠先是杀尽了我君家当时尚还活着的人,鸠占鹊巢做起了君家当年的生意,只是规模不及君家,并且准备做海运。”君玉歆慢慢说道,将这些事尽量清晰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云之遥看着君玉歆写在纸上的林林总总,说道:“按你这么说,这个阿忠只怕是个劲敌。”
“不错,你与金钱豹去查一下,来往离诀国和羲和国做生意的商人中,找到江家的人。现在航线才刚起来,真正敢做生意的人并不多,但按这位阿忠行事的手段,他定然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遇,不会轻易错过,所以他们一定有商船,为了避人耳目,很有可能换了别的名号。”
那条海上的航运线路开通之后,两国的海上税收都还未能及时定出一个合适的规章来,于是来往商人两边都要缴税,海上说是安全的航路也不时有风暴暗礁,而大部分商人在此之前并没有想到顾舒玄打败海盗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也就没有准备好下海的船只,所以普通商人大都还在观望,筹备。
既然江府的阿忠有着如此了不得的才能,那他应该是早早备下商船的那批人之一,要找出江家的痕迹,并不是很难。
“找到之后你准备怎么做?”云之遥问。
“我不能坐看江家强大起来。”君玉歆说道,还有半句话是,她要看看江家这个阿忠会如何应对自己的招数。 ︽2miào︽2︽.*2阁︽2,
“玉歆,你有多久没有睡过了?”云之遥突然问起。
君玉歆抬头,越见清瘦的脸颊上都没有肉了,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越来越精亮,与她雪白的脸色相映衬时,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我不再追问在离诀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放过自己好吗?你这样强迫自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太累了。”云之遥心疼君玉歆,为什么他的小玉歆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当年在天机山上无忧无虑总是口出胡言的她去了哪里?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来的她呢?要怎么找回来?
“我没事啊,我只是想,快些报仇,我不想让君家的人等太久。”君玉歆低下头去,她越来越不敢面对云之遥的眼神,他总是透着清澈,而自己则像污泥。
而她夜夜不能成眠,闭上眼便是故人在眼前,那些她曾经日渐看重的亲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在她面前,她却毫无办法。还能看到离诸像是诅咒一般的声音,玉歆,你这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最亲的人,杀了她最亲的人。她还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让自己接受,她所经历的痛苦,只能掩藏,不能忘怀。
还有顾舒玄,总是能梦到顾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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