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灵姬回去之后两天没有接客,你都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顾舒玄笑道,他才不信君玉歆会给灵姬留下愉快的回忆。
“我只是让她把伤心往事翻了出来,再看一次鲜血淋漓的伤口,我怕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君玉歆说道,她让灵姬回忆与赵志书之间的往事并不是真的兴趣听一听别人的故事,而是她想看看,灵姬的伤口有多深,如果灵姬真的想报仇,不够疼的伤疤带来的后果是不够利的刀子。
更何况,如果不能面对过去的伤痛,就永远也走不出来,面对不了今后的日子。这层道理灵姬懂不懂,君玉歆并不在乎,反正她也不奢望会有谁来感激她这个无形的刽子手。
“红槿很痛苦。”顾舒玄突然说起。
“你希望我原谅她?”君玉歆却笑了一下。
“你从来都没有怪过她,谈什么原谅。”顾舒玄摇头笑道,君玉歆怎么会分心在红槿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离诀国来信了,很快就会有离诀国的人来羲和国,我本想把她送回去。”顾舒玄说。
“你对她太残忍了。”
“不要说得你很仁慈一样。”
“离诀来信说什么?你要走了吗?”
“如果我要走了,你会舍不得吗?”
“会,但我不会拦着你。”
“这就是你与红槿的区别,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他拉着君玉歆跳落竹尖,躺在了柔软厚实的叶子上,望着被竹林遮去了一半的天空,天空上有一团又一团的火烧云,翻滚着,变幻着,顾舒玄像是看见了那天的大火,也是这样烧着燃着,无数绝望地声音被火海吞噬,席卷,那场火烧了整整两天才熄掉,枯木焦土中,到处都是分不清谁是谁的焦黑的尸体,他们的姿势扭曲挣扎,保留着生前最痛苦的样子,顾舒玄全部都记得。
“我一定要回离诀国,君玉歆,我一定要回去。”他突然喃喃自语。
“我知道。”君玉歆也望着那云朵,轻声应答。
“不,你不知道。”顾舒玄的桃花眼中倒映着火烧云,像是一簇簇火苗在他眼中跳跃着,带着无比深刻的仇恨和痛苦,从那日起,他的世界便再没有光明了吧?只有无穷无尽的暗杀,毒药,无穷无尽。
君玉歆没有再接话,她不知道顾舒玄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但她知道那仇恨很深,就像她一定要杀古长月,是为了给赵简辰和赵简辰的父亲报仇,很多人都有着深刻的仇恨,她不想打听。
听得太多,总会背负一些,关于顾舒玄,她只想知道,此时的顾舒玄在挣扎地爱着她,并且有朝一日,这挣扎的爱会终结在他离去的时刻。
仅此,就够了。 c≡miàoc≡c≡阁c≡
当长善带着君隐来找君玉歆时,她便知道,君玉歆这种人肯定是在跟顾舒玄厮混的,她抱歉地对君隐笑了笑:“大公子,您等等,我去叫她。”
“不必了。”君隐抬手拦住长善,只站在远处看着那躺在竹林里的两人,多么相衬的两张脸,多么的郎才女貌,多么的……让人嫉妒。
君隐看了很久很久,脸色一点点悲伤,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是她的哥哥?这悲伤盈满他的心脏,痛得他脸色发白,却不能声张。
“大公子,你还好吧?”长善担心地问他,她总觉得,这样的大公子好像很可怕。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君隐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从天应寺到相府的路原来那么长,他努力地压抑着心里的一个声音,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将一切和盘托出,那样就一切都毁了。
羲和国第一公子君隐,陷入了他此生最漫长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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