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拢翠与长善给君玉歆换衣服的时候,才知道君安那句君家大公子才是真正的败家子,不是白说的。
那是一件无比华美的衣服,并非什么普通的云锦蜀锦,而是雪丝织就,洁白无暇,轻盈如云,层层相错,长长逶迤及地裙摆上红线勾勒着繁复盛开的蔷薇花,越到裙摆末处,花开越多越密,重重叠叠,花瓣上缀着宝石,颗颗圆润剔透,像是一粒粒露珠滚动在上面。所有的蔷薇花心都用金线钉着红宝石。
宽袖交领,袖口和领子上都刺绣着反复重叠的蔷薇花枝,蜿蜒曲折,细细纡回,腰身掐得刚好,正好勾勒出君玉歆不盈一握的腰姿,腰带中间镶嵌着一颗宝石,光芒内敛,并不夺目,却极为温润,久看之下,便能看出其间有丝丝缕缕的光华转动。
小小的绣鞋勾着同样的花纹,但清爽干净,并不繁复,只在外侧有一朵小小的盛开的花样,行走之间,恰如一步一生莲。
配好的珠钗首饰也不多样,但每一处都透着无比的用心和精致。
拢翠替君玉歆挽了一个她最满意觉得最好看最相衬的发髻,再替她抹了点口脂,颜色微淡,但能压得住这身霓裳华衣,但用什么发钗呢,大公子有送一些来,总觉得还是挑不出最合适的。
“真好看。”君隐迈步而来,望着君玉歆的样子,笑意如风。
君玉歆坐在铜镜前,挑了会发簪珠翠,却怎么也不满意,支着腮靠在妆台上,嘴唇抿了抿说道:“哥你将我打扮成这样做什么?反正那种无聊的宴会我去都不想去。”
“难得去一次,何不开心一些?”君隐终于挑定了一只白玉雕花,流苏垂红珠的钗子,乌发白玉红珠,映着白衣刺红色蔷薇,屋内像是陡然起了光彩,君玉歆高贵华丽,旁人不敢久视,连她脸上覆着的雪纱都成了别样的风采。
“姐,你可知你身上这衣服是哥亲手绘的图样,交给京中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的,不知道熬红了多少绣娘的眼睛,你若是不喜欢,哥估计得哭死了去。”君安走进来调笑着说道。
这天下大抵只有君府才如此大方,花费数万只为一件衣裳。
君玉歆抚了抚衣上的蔷薇,笑着起身挽住君隐和君安的手臂,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兄妹三个就将皇宫里头那些妖蛾子通通比下去吧!”
拢翠与长善看得有些痴,这便是盛世独宠的样子吧?
“若是小姐的眼睛看得见就好了哩,真想看看小姐取下面纱之后的样子,一定美极了。”拢翠捧着心口感叹着。
长善没有答话,她知道君玉歆面纱之下是一张要人老命的脸,她不敢想象,这样认真装点之后的君玉歆再以真面目示人,会是何等的惊艳。
递了铭牌入了宫,马车在内宫宫门前停下,身为宰相府的两公子一小姐,是不必早早到场候着谁的,从来只有别人等他们的份,于是当他们兄妹三人从马车缓缓走下时,惊艳的是满场高朋。
那一只小手柔柔弱弱的伸出,递到君隐宽大的手掌里,另一边的君安掀开马车帘子,托着她另一只手慢慢探出身子来,像是一朵娇嫩鲜艳的蔷薇花一点一点舒展开它的花瓣,绽放出最美丽的模样。
三人并肩而立,君玉歆这才发现君隐和君安许是为了她相配,身上的长袍竟与她的衣服同色,只不过一个是月牙儿白,一个是象牙白,左手边的君隐气质内敛,稳重疏离,右手边的君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围着中间的君玉歆尊贵典雅,大气天成。
你便是连嫉妒都嫉妒不起的,你只能羡慕,羡慕这就是君府,这就是君府的公子哥,这就是君府的大小姐。
代绯玉看得眼中冒血,君玉歆一个瞎子凭着他人的可怜和同情,凭什么就能占有君隐的宠爱呢? △≧miào△≧△≧gé△≧
“大公子。”她柔柔弱弱地唤了一声。
“代小姐。”君隐客气而冷漠。
“滚开,别挡道。”君安因为之前君玉歆在她陪伴进宫时落水一事,还对代绯玉有着极大的成见,看见她的样子便心烦。
代绯玉刹时白了脸色,讪讪地望着君隐,君玉歆还想着代家那些干得那些龌龊事儿,故而也没有几分好脸色给代绯玉,风扬起她的裙摆,朵朵蔷薇翩然绽放,闪耀的宝石熠熠生辉,她扬起下巴目不斜视,直直地自代绯玉面前而过。
“君妹妹可是还在生姐姐的气?”代绯玉追上来两步,明明含着恶意的一双眼睛,却便要问得情真意切。
“怎会,只是我哥哥不喜欢姐姐,那我便跟着哥哥不喜欢你了。”君玉歆微笑着,毫不介意在这女人心头再捅一刀。
代绯玉怔住动弹不得,而君玉歆身着那身潋滟光华的衣衫,从容迈步,体态优雅,自众人中缓缓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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