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九芊来说背着的洛锦夜的重量远远大于自身重量,她犹如身背千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故此挪动的脚步也越发艰难,几乎是三步一回退。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他越发流出的温热,九芊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去。直到拐过一个山路时便见远处的夜幕中星星点点伫立着一座座房屋,九芊犹如苦海内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挪动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往城镇走去。
“洛锦夜,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到城镇了。”九芊感觉到身上人体温也在渐渐流失,慌了神。她走的唇角都被咬破血迹,和苍白干裂的唇粘合在一起十分狼狈。凭着月光仅有的光线,九芊总算找到一家医馆,不由分说就重重去拍打:“开门啊,求求你们快些开门啊!”
“谁啊,三更半夜的!!”屋内传来一声年迈的抱怨声,紧接着屋门便被打开。九芊终于舒了口气,将背上的洛锦夜放下:“快!快救他!”
郎中瞧见他浑身是血,赶紧招呼了伙计将洛锦夜抬进了屋子。九芊一个踉跄倚在门边,浑身仅剩的一丝力气都被抽离身子,眼前一身就此掉入万丈黑渊。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斜阳暖暖照下显得城墙四周金璧辉煌,荷塘里的白莲盛开的清傲,到处深夏美景。九芊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日,只知道这一觉醒来仿佛将一生的疲惫全数睡光了。环顾了四周才惊觉自己身处一方医馆,想起洛锦夜便草草穿了衣裳就跑了出去找郎中。
“昨日……我背来的人呢?他伤可好了?”
郎中正在整理药柜:“昨日?你昏睡了四天,他修养了一日剩下的三日便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今早刚出门,这还有他留给你的字条。”
九芊接过他递来的字条,宣旨皓白映出他几个龙飞凤舞却是笔带俊俏的字迹:赵氏造反,龙符调兵,醒来后不要乱跑,三日后我来接你。
“他还有留下什么话吗?”傅九芊赶紧问,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有种被抛弃的错觉。就如同大人将孩子寄放在一处,撒谎骗孩子说出去一会就回来,可是等了好久都不曾再见到大人。现在她就像那个孩子,洛锦夜是那个大人。
“他说办妥一切后就回来接你。”郎中边说转身进了内屋准备去煎药。
这是第十天了,院子里的花从刚盛开的娇艳渐渐转为黯淡。傅九芊躺坐在一席躺椅里闭起双目,有晶莹泪水缓缓从眼角滑下。他骗了她,十天了比预计的足足长了七天。刚开始她会以为是有事才让他耽搁了,可今日郎中带了消息回来,说是皇上回朝了将赵丙忠一干叛军全数打败。
而她也渐渐有所感悟,赵丙忠一直都是他的亲舅舅,为了除去这个心头之患,他必须让赵丙忠犯下一个滔天大罪才好名正言顺的除了他。瞧,多好的一出戏。他故意不惧狩猎,明知有刺客却依旧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让赵丙忠有了极好的胆量去造反。
入夜,她终究还是不愿等下去了,收拾东西和郎中简单道别后就只身一人离开。月色下的青石街有种凄哀的美,脚踏着碎满一地的月光漫无目的地行走。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远去传来马蹄和车轮滚轴碾压在地的响声,远处远远走来的是一列军队和一辆软轿明黄马车。马车上明晃晃地挂着两个宫灯,在夜色下摇弋地十分清和。绣着舞龙图案的幕帘被一只瓷白的手撩起,洛锦夜缓缓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九芊吓了一跳,往后不禁退了一步。
他眸深似海,向她走近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阿九……朕来晚了。”<div id="ad_250_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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