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秋风飒飒听罢社稷百年纷杂
星湖映明霞执子闲看落花
居杏林无涯春秋不过一霎
妙手神工风华绝天下
只见若宁的葱葱玉指在古琴上肆意波动,并没有因为是盲弹而有一分的受阻,流畅至极,十指翻飞如同在花间飞舞的蝴蝶。
百里晟然的喉头一紧,强饮了一杯美酒,深吸了一口气,将想要藏起如此夺目的若宁的想法隐去。
与此同时,若宁的右手在宣纸上不断的移动着,优雅自若的勾勒着什么。
一炷香才刚刚烧了一个头,宣纸上完成的画面已然初显,庭院的大片杏树之下,一个俊美的男子正在煮茶赏诗作画,墨绿色的杯子捏在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衬着手指格外好看,他眉目如画,夜色般乌黑的墨发长长流泻于身前。冷淡的面容上,修薄的唇角挂着一丝清浅笑容,将面上的冷清全部打散。他飞扬的发梢和衣袍上沾上了数片杏花,而天空中也有一片一片绚丽的杏花花瓣纷纷扬扬地徐徐而落。
这时,任谁都能看得出,那画中面带宠溺之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一旁的默王殿下。
见状,大家用不敢置信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默王殿下,只见百里晟然手拿酒杯,如墨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中央弹琴唱歌画画的女子,眉宇之间带着温和,找不到原先的冷情,正于那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枪走若奔雷破阵一骑纵横游龙
惊弦裂苍穹羽箭怒发天弓
长缨吼西风染就一生峥嵘
碧血莫问何处是归冢
若宁的声音突然变得豪迈大气,让人有种未临沙场,却仿佛身处沙场,正与敌人拼命厮杀的错觉。在座上过沙场的武将们都双手微颤,仿佛想要现在便握住那一方兵器,好好的上战杀敌一番。
不过眨眼的功夫,若宁已经开始作第二幅画了,悬崖峭壁,风起云涌,嶙峋陡峭的巨岩边,两国征战,血染红了战场,点缀了天空。寂寥的战场上遍地肢残的尸骨,敌人的旗帜已倒,但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透露,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百里晟然骑着战马正在拼命厮杀,剑划过了敌人的咽喉,暮然回首,颊边的血痕赫然分明呈现在将士们的眼前。“碰”地一声,惊了天下,忘了归家。
青葱竹林蔓苍苍掩映古刹百丈
承千年辉煌而今些微残阳
伏魔袈裟荡未改济世明光
无量普渡八荒
带着古朴之气的嗓音顿时在大殿之上盘旋,瞬时化散了满殿的血腥,如同靡靡之声一般化散了所有武将心中升起的杀戮的欲望,打散了他们心中看到的战场的错觉——那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婴儿般的纯净瞬间充满了每个人的心,让人一时间全部都静了下来,从身到心。
左手抚琴,右手已经开始了第三幅画,苍翠挺拔的竹海深处,一男子,一高僧相对而立,微风拂过竹叶,显得万般温柔,宁静幽静。男子的脸色平静,仿佛在聆听高僧的教诲,又仿佛只是过耳云烟,独立而自得。但是男子身上的威严之气不怒自威。
俯瞰山河震云涌仗剑凭虚御风
凌梯云一纵听彻九天雷动
长眺若劲松红尘坐忘如梦
剑意成空心与天地同
一炷香才堪堪过了一多半,第四幅画便已经开始在宣纸上呈现:漆黑的天幕,皎洁的银月如钩。漫天的繁星,淡漠烟霞萦绕天际。几棵盘根纠错的古树下,秋叶簌簌飞落,身着一袭黑衣,身后别着一支碧绿玉箫的百里晟然正在树下练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剑光微闪,万里已吞敌人血。 △≧miào△≧△≧gé△≧
虫毒纵有千丝百足
何及人心的可怖
险阻便是江湖
寸寸皆埋骨处
万丈悬崖之上,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微风拂过,衣襟随风飘起,若神若仙,缥缈的雾气在悬崖间荡漾,廖落的星辰如点点碎钻。男子漆若夜幕的双瞳摄人心魄,犹如幽潭般深不可测,而一只惊飞的夜鹰正在他身后展翅翱翔,盘旋着划破了天际。
随着一炷香最后一丝的火光熄灭,若宁的双手同时从琴和画上离开。若宁慢慢解下绑在她双眸上的白纱巾,一双眸子仿若星子一样熠熠闪耀,在第一时间搜索到了百里晟然,四目相接,其中的情意暖暖流淌。
苏舞青放下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的手中的酒杯,兴奋地朝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快,去读读宁安公主在画上所提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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