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裙虽然生气,可是陈雨的神态看来有十分严重的事情发生,于是她还是跟了上来。
此刻西方红日渐渐沉下来,在山边坠成一道晚霞,四周都是醉人的暮色。小彩裙看着眼前身影起伏的男子,想到这些日子经历的风风雨雨,自己在翠虚山下无数的等待,甚至托付柔云带话去,这些难道不能表明一个女子的心迹吗?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陈雨一定不是故意的,每个女孩都不愿自己仰慕的男子做出非分的事情,那是难以接受的,容易让少女的心脏碎裂。
陈雨落在道观边,傍晚是没什么人的。甘河寺的钟声回荡在耳边,显得庄严肃穆。小彩裙跟着停下,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要天黑再来吗?”陈雨严肃的道:“你知道的,吕洞宾封印女鬼,是在二百年前。可是,现在已经早过了二百年的期限”
小彩裙脸色都变了,忘了之前令人尴尬的事情:“就是说,女鬼已经不在了。”
陈雨没说话,看着眼前的这颗大树,渐渐的走近。树干上十个指尖插进的小洞十分细小,但依稀可以辨认。本来是没有这么小的,只是岁月在树上雕琢往事,渐渐的疏离了小洞的缝隙。
陈雨跃身上了树顶,树干中间是空心的,可是树却枝繁叶茂,显得十分古怪。树干中间是空的,因此并没有什么定国分水剑,更何况被封印的女鬼。
陈雨下来摇摇头,小彩裙道:“你想,定国分水剑留在这里这么久了,难道不会有人稀里糊涂的拿走了,或者被某个修为深厚的盯上了?”
陈雨道:“绝无可能,吕洞宾羽化成仙,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纵使修道者企图妄改天命,可是古往今来,有谁能成功?要想对抗仙界,是痴心妄想的。”
小彩裙道:“那么就是女鬼携剑私逃了,她会去哪里呢?”
陈雨道:“既然她肯逃走,又带走了仙剑,一定会找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但是定国分水剑灵气茂盛,一定不能走的太远。而离甘河镇并不远,又灵气的充沛的”
“龙眼”“不错,我们顺着龙脉找。”
两人又行动起来,在甘河镇四处奔跑。渐渐天色暗淡下来,寻找龙脉越加艰难。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泉水中终于探寻到了一股灵气。
陈雨道:“这里有泉水,风水一词就是藏风聚水,流动的水才能有灵气,顺着河流就是龙脉”两人顺着河流继续走,踏着一路上的枯枝败叶。
夜色从四面八方合拢过来,远处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
风吹的格外带劲,山上的草像波浪一样翻滚,一浪接着一浪。路很小,像一条若隐若无的线,凌乱的野草倒伏过来,那条线就倏然弥合。
一个女人挥舞着镰刀,把倒伏过来的草和剌斩断,不一会就走到一座坟的身边了。我写的没有错误。坟的身边,坟是旧人的居所,称为身边,我觉得是合适的。
女人不禁有一些感叹,男人现在是一个小土包,小得都快要被草淹没了。男人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那个时候,男人很伟岸,顶天立地,像一棵大树。男人死了,就矮下来了,成了一堆小小的土堆。
女人坐了下来,倚着土包。青草清醒的气息一下子蹿进鼻孔,山下甘河镇里的灯火尽收眼底。膨胀的肺平和下来,喘着的粗气也均匀了,女人站起来,开始用镰刀去割坟上的草,刀很快,割在草上,发出蚕食桑般悦耳的声音,女人觉得就像在给男人剃胡子,男人是个大胡子,一脸的络腮胡像春天的野草一样葳蕤。男人在世的时候,女人经常给男人剃胡子,用热水烫过的毛巾敷过,再用肥皂水揉一下。她在做这一切时,男人就从肋下抽出他那把长刀来递给她,长刀像一弯月亮,闪着月光。她一手拿刀柄,一手小心捏住刀尖,把刀锋贴在男人的脸上,轻轻一刮,胡须被斩断的细密的感觉就传到手上。
陈雨看着这些,心里觉得酸酸的,人活一世,总归要死。我们尘归尘土归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句话显得活着是很轻松的。可是中间的过程是挺辛酸的,而且是部分人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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