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四检中的一关三检人员并不是长期住在口岸上,而是开关的时候从迪城过来,闭了关又回到迪城去,来和去都要经过团部,多数时候都要在团里歇歇脚,团里也会好好款待他们,自然,我去报关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给予方便的。
负责边(安)检的武警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军人,只是所穿衣服不同、各自任务不同而已,人家买你的帐就买你的帐,不买你的帐你毫无办法。
那就要向他们陪笑脸,说好话了,上至大队长、政委,下至办理具体手续的边(安)检科科长、助理都得好好巴结着。
在大队长和政委跟前我是不敢提什么要求的,这得团长出面才够分量,我只能在他们跟前毕恭毕敬,等着他们给下属的科长助理下达指示,可是,这样的指示只是口头上的,不可能专门下个什么红头件,承办人员就要担当一定的风险了,万一上面查下来,领导可以一推二五六,而具体承办的人就有可能成为替罪羊。
所以,就是他们的大队长或政委向他们交待过了,我们去找他们放行的时候,也别指望看到他们的好脸色。
陶文在边检科长的办公桌旁等了半天,见那位科长仍然只是为别人办理手续,对陶文不理不睬,陶文只好来请示我咋办?
我首先想到的是给团长打电话,可是,打了电话之后团长也只能再去找他们的大队长,然后大队长再去交待他们的科长、助理,这就陷入下一个循环了。
这个时我想到了调白菜的经历,何不再次试试?
我从身上的皮夹子里的抽出五百元现金递给陶文,在陶文耳边交待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对科长说的,只见陶文从边检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科长也跟在他后面,我随及上前跟着科长来到货场的大门口,科长在哨兵跟前小声说了几句,陶文连忙跑去找我们的司机。
货场坐落在口岸办公区后面戈壁滩上,是由土坯垒成的围墙围成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内,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上百辆苏制大卡车,每台车都用蓬布严严实实地盖着,我们的车子开到客户的卡车跟前,对方司机爬上车掀开蓬布,上面装的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羊皮,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的车辆连牌照都没摘去,现在再去摘已经是欲盖弥彰了。
这次进来的羊皮直接就销售给了哈州皮革厂,因为既没经过熏蒸消毒,也没交纳别的费用,利润自是十分可观。
老郑听了我的汇报之后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哈哈,不错不错,就这样整。”
晚上陶松良到我家玩,他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地说道:“股长,还是你牛啊,敢开着军车走私,我和你相比那就太小儿科了。”
我假装生气地说道:“别乱说哦,我可没干过那些事。”
又说:“你再小儿科可你是为自己,我再牛却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有”说完之后才想起,要说好处还是有的,这次因为生意顺利,对方一高兴,就送给我、陶文和巴图每人一张质地很好的豹子皮。
打这以后的两三年间,只要是来不及组织货源,我就直接用现金和外方交易。
----------------------------------开关的时候,我来往穿梭于两国的边境口岸,闭了关就去销售进来的货物,然后把结算回来的款子交到财务上。
就在我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挣钱的时候,其他人却在我背后悄悄地搞小动作。
有天小钟告诉我:“闻股长,你可要防着张股长点,他这人捣咕人太厉害了,那天他跟团长一起上边防,一路上都在说你的坏话”。
我不以为然:“说就让他说去吧,我是什么样,团长还不知道吗?”
小钟又说:“嗨!这你可就错了,团长了解你,可是别的领导不了解你啊,他能在团长跟前捣咕你,就能在别的领导跟前捣咕你。再说,不管啥事,说得多了,没有都变成有了。”
我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我现在也拿他没办法啊。”
之后不久,汪普辉提升为副团长,姚虎升为副政委,赵明钦升为政治处主任,张世材的职务改成了副处长兼营房股股长,副处长和股长虽然都是副营,可是,副处长属于部门领导。
后勤另外一个副处长是由连长提起来的,他不懂后勤业务,老婆又没有随军,提了副营没多久就闹着要转业,整天什么事也不管,没事就在走廊里大声喊:“谁要签字啊?谁有发票要签字?”他签的字可不是明星们签的字,一张发票上的金额是多少钱,他签的字就管多少钱呢。
明摆着,只要老冯一走,张世材就顺理成章地升为处长,就连财务上的会计唐助理也调到市武装部任后勤科长去了。同一批任命的八个半股长当中(张世材最开始是副股长代行股长职务),就剩下我和付军还在原地踏步。
在团大门口遇到汪晋辉,他叫住我问道:“小闻,在忙啥呢?” 》≠miào》≠》≠gé》≠,
我说:“我到团长那儿向他汇报一下这次开关的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下了班到我家里坐坐吧。”
从团长办公室出来,我就直接就去了他家。汪晋辉先是和我聊了会边贸上的情况,接着简单问了下股的里情况,我说:“我现在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股里的事情基本上没咋过问。”
他有点不满地说道:“你这个小闻啊,难道就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心里话,要说没什么想法那是假的,考军校我还比他先考上,但他现在都已经是副团了,我却还是副营。当然,这是因为他本身就很优秀,很有能力,而且还打过仗,说他的今天是拿命换来的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和张世材、唐助理这些人相比,我的内心还是很不平衡。
处长老冯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张世材处理,自己除了古捣他的红柳根以外,也偶尔和廖正天坐在小花园前面下像棋。一帮子司务长围在老冯和廖正天的四周专心地观看,我从他们身旁来来回回地走过,有时也伸长脖子观看一阵,这些司务长们却只是淡淡地跟我招呼一声,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我这才注意到,已经是很久没有和小兄弟们一起出去拾过蘑菇、烤过羊肉了,他们是现实的,谁对他们最有用,就自然靠向谁,尽管他们每个节日领到的过节费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功劳。
看看眼前的情景,再想想自己的将来,我便没有了再干下去的激情,也有点怨恨起老郑来:虽然我对你不是死心踏地,却也没特别倒向谁啊,我这么卖力为全团挣钱,你怎么就不为我的前途考虑考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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