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一个很专业同时又很有责任心的人,是难以将这么复杂的被装帐务处理得十分清楚的,每盘点一次也至少要一个星期时间。
然而,开完会不到半天功夫,廖正天就给了我一份他负责的被装帐余额表,这明显就是在敷衍我,估计连库房都没有去过。
我接过余额表看了看,不经意地问道:“与库存核对过了吧?”廖正天嗨了声说道:“都对着呢,就那么些东西,有啥对头?”
我“哦”了一声,然后大声地叫隔壁的保管员:“小景,把钥匙拿上,我们一起到库房去看看”却见廖正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声说道:“股长,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我看着他的脸平静地问道:“怎么没有必要呢?”
廖双手一摊,说:“你这是明摆着不相信我嘛。”
我说:“老廖,这你就扯远了。我去库房也就是随便看看,主要是想有个大体的了解,要不,哪天团里或上级部门来检查,我什么也不清楚,怎么向他们汇报呢?”
他见我执意要去,只好说道:“要不,我叫一下处长我们一起去?”
我说:“也好,那你先把另外一套钥匙给我”(库房要求双人双锁)。廖正天很不情愿地把一大串钥匙递给小景,然后向处长办公室走去,我则让小景随我一同去库房。
----------------------------------------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种类的物品全部清点一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如针线包之类的差几个就差几个,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因为曾经看到过廖正天往车上装这马匹装具,我就只是让小景打开了马匹装具库房,库房内的马鞍只剩下了两三具,并且已经破损无法使用,而余额表上却显示还有相当数量的马鞍___显然是有问题。
我想先向处长汇报一下,毕竟他是直接领导,而且,说不定他也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我从库房回来以后,却始终都没有见到他和廖正天的身影,于是我就直接就去了团长办公室。老郑听完我的汇报,神色严峻地站起身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说:“你现在就回去,写个书面的东西给我。”
我在微机房里简要写了份情况汇报,正要准备打印出来的时候,下班的号声响了,团长打电话问我:“小闻,怎么样啊,写完没有?”
我说:“团长,快好了,正在打印。”
老郑在那方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明天一上班就给我。”
我说声:“好的。”
然而,团长还没来得及召开会议研究我所反映的问题,师军需科的杨助理就已经带着一台大卡车,直接就开进了后勤库区。
紧接着,处长让通信员来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开会,我一坐下,杨助理直截了当地说道:“以后团里就不要再设马匹装具帐了,所有余额归零,库房里的装具我今天全部拉走”“马都没有了还要这些装具做啥?”
我没吭气,处长和廖正天都说:“杨助理说咋办就咋办吧。”看样子,他们处理马匹装具是得到了师后勤部首肯的,至少是杨助理知情,但是收入却不知去向。
老郑知道以后,气得他将我写的那份情况汇报揉成一团,重重地扔进废纸篓里,恨恨地骂了声:“操他娘!”
没有了帐和实物,马匹装具的事也就无法查下去了。我仔细核对了一遍各个点上报过来的帐户余额表和库存清单,除了服务社以外,其余各点的库存清单都只有库存数,而没有具体的单价和金额__等于没有帐,我便打算先从规范这些地方的帐目入手开展工作。
然而,处长却要派我去军区学习搭建塑料大棚,他说:“闻股长,军区通知在二团召开大棚搭建现场会,养猪种菜是你们军需上负责的事,你去吧。”
我只好答应:“好吧,我去。”
过去,北方人过冬只有老三样:洋芋、白菜和萝卜,偶尔能见到菜贩子从南方贩过去的蔬菜,价格却比肉还贵。人们待客时不是比餐桌上有多少山珍海味,而是比谁家的新鲜蔬菜多。自从兴起种植反季节蔬菜以来,北方到处都可以见到用塑料薄膜覆盖的温室和大棚,凡是南方生长的蔬菜北方也能种出来了。
从二团学习回来,我就带着从连队抽调来的十几名战士组成的种植班,用军区免费供给的钢架和薄膜,在炊事班旁边的大菜地里搭建起几十座大棚。
公路边上那两排在我新兵入伍时还只有一人多高的小白杨,现在已经长成几十米高的大树了,为便于采光,不得不将白杨树砍掉,留下间栽在白杨树之间的沙枣树阻挡风沙,这个时候,沙枣树所起的作用反而要比文人笔下赞誉有嘉的白杨树大得多。
-------------------------------------这段时间,我在经过后勤大门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个中等个子的哨兵微笑着跟我打招呼:“股长好,上班了?”、“股长好,下班了?”开始我只是随意地朝他点下头还个礼,时间一长我便留意起这个哨兵来,见这个哨兵虽然长得比较黑,但还挺精神的。这天下了班,我便特意在他跟前停下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庞大伟,我又问他家是哪儿的,他说四川的。
我猜想他是想调到后勤来。
在连队,白天黑夜都要站哨,晚上不能睡个囫囵觉,白天则像根木头似的一杵就是一两个小时。于是我问他:“你是不是想调到后勤来?”
果然他说道:“嗯,就是。”
我问:“那你会种菜吗?”
他说:“会,我们连的温室就是由我负责呢。”
我说:“那好,来后勤种菜吧,到种植班当班长。”
我每天在菜地里跑上跑下,找民工、量角度、指挥战士运这运那。不久,我的脸上就留下了一道比拇指还宽的斑痕,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蝴蝶趴在鼻梁上。万正勋遇到我,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娃当心点,最近好像在走霉运。”
记得在团教导队训练的时候,那时满大街全是些戴着口罩的妇女,她们凡是户外活动时都将自己那张脸捂得严严的,就怕被晒黑了。如今,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材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们也不再戴着大大的口罩了,而是露出一张比一张漂亮的脸蛋。
她们经常在太阳底下晒却一点事都没有,而我只是这么点时间就被晒成了这样!按说,升了职,应该算是走好运吧,可是我却真的象是在走霉运似的。
天气渐渐转暖,大棚里的黄瓜西红柿挂起了果,菜地也就成为官兵们饭后消遣的去处。团长、政委、主任、汪副参谋长等领导一拔拔地来到大棚区,我也就一次次地陪着他们。从他们称赞的语气中,我预感到自己可能要当几年的“生产队长”了。 》≠miào》≠》≠gé》≠,
赵明钦副主任也许是因为工作性质与后勤的养猪种菜并不怎么搭边,也许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芥蒂,领导中只有他很少到后勤来。
有天我和处长边看边聊,处长说:“要是在冬天里也能用大棚种菜就好了。”
我附和道:“是啊,大棚不能用覆盖帘子的办法来保温,要想在冬天种蔬菜,就必须建温室才行。”
他停下来问我:“那你会吗?”
我说:“这我可不会,得请教那些有经验的人才行。”
他说:“那我们去找个懂行的人来指导一下,再建几座温室?”“这样一来冬天里也有新鲜蔬菜,种植班的这些战士也不会闲着了”随后他又补充道。
我只好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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