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信封看了看,见信封上的地址写的是:“四川八里庄xx部队xx分队”我把信封递还给李卫星,嘿嘿笑了下说道:“四川在哪儿?八里庄又在哪儿?肯定不该这样写嘛。”
李卫星满脸通红地争辩道:“你说她地址写错了,那我为啥还能收到信呢?”
稍停,他却转过头笑嘻嘻地问张世材:“大虾,你那玩意儿是不是不管用啊?咋一下都整不上去呢?将来你老婆的活路干脆找我算了。”
卢国强也调侃道:“就是,你不是说龙世奎的玩意儿长反了吗?人家的长反了都能上靶,你的长得再好又有啥用?”
张世材气恼得正想发作,班长在旁边笑着制止道:“行啦,行啦,你们还有完没完?这是你们集中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以后就到战斗班排去了,一起训练了四十多天,就没有一点感情啊?也不说点别的。”
清早,新兵们在一起出完最后一次早操,就被分配到各个战斗班去了。
我和张世材编到四班,薛宏编到二班,龙世奎到炊事班,卢国强则出人意料地调到团弹药库当保管员去了,和他一同乘车去团部的还有学开车的袁加明,学卫生员的斯勇,学报务的尹华兵和廖正天。
赵排长提升为连队的副指导员,汪班长则成了我们二排的代理排长。
司务长姚兴荣把各个班的班长叫去,给每个新兵领回来了领章和帽徽,然后又在连长的带领下,面对着挂在饭堂墙上的军旗宣誓___走完这一程序,我们这批新兵才算是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了。
-------------------那几名参加各类技术培训的战士乘车离开之后,整个连队便一下子沉寂下来。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对于驾驶员、卫生员、放影员等等带点技术性质的羡慕程度,肯定印象深刻。而一个普通士兵,如果学不到技术,也就等于断了转志愿兵的路,只有去执勤训练、站岗放哨,然后就是,当兵之前什么样,回去之后还什么样,这其实跟白混三年也差不到哪儿去。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即便白混三年也是献身国防这样的大道理。
对于为什么选去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这个其实非常简单的问题,好多人都曾经努力地思考过,但是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没有想明白,等到后来终于弄明白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___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又一次印证了:世事难料,祸福相依。
郑小芸大概是从郑勇那里知道了我的情况,在来信中问我:“你能不能争取在部队上学一门技术啊?”
看得出来,她也有点焦虑。 ︽2miào︽2︽.*2阁︽2,
我回信告诉她,我被编到了战斗班,成了一名步枪手,学技术已经没什么希望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复习以前的功课,争取参加军校考试。
这封信发出去没多久,郑小芸就给我寄来了她的初、高中课本和一些复习资料。
捧着上面留有郑小芸许多墨迹的书本,我又回想起初中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有一次英语考试,我忘了“尺子”这个单词,便偷偷把头伸到她那边瞄了一眼她的卷子,哪知,郑小芸立即举手向老师告发我,说我抄她的卷子。过了几天,我见郑小芸上课时吃花生,便也举手告她上课偷吃东西。从这以后,直到初中毕业我们两人就再没说过话。上高中,碰巧又是同桌,不知道谁先主动说话,慢慢地竟有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着郑小芸寄来的资料,薛宏也和我一起复习着,我看语文他便看数学,我们等于是从初中开始将所有的课程再自学一遍。初中部分他还能与我同步,到高中部分他就很吃力了。
张世材先是装着不在意,顺手从我面前拿起书本随便翻翻,慢慢地见我没有反对,也就大模大样地和我们一起复习起来。但他一般都在只班里看书,很少到外面去,可能是害怕老兵们收拾他。
我和薛宏则揣上书本,有时去迎春湖周围,有时跳进堑壕内,有时去连队西侧堑壕边上的大红柳包背风处。这里每隔三五步便有一堆风干了的粪便,但是特别安静,我和薛宏用红柳枝把这些粪便归拢到一处挖个坑埋掉,腾出一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躲开篮球上欢快跳跃着的战士们,专心致志地想找回被我们上学时候浪费掉的光阴。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