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狐狸、屠作凤见我如此痛恨东洋贼，对钱莽擅自枪杀熊谷荣男一事，谁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屠作凤带着几分担忧口气，说：“东洋兵见熊谷大尉迟迟不归，一定会搜捕……”言外之意是说，钱莽冒失杀了熊谷荣男会给寻宝带来麻烦。

闭眼狐狸早有预见。他说只能看顾黑砂父女什么时候能赶回来，最好在东洋兵发觉熊谷荣男被杀前，赶回来。可是，就在屠作凤、钱莽掩埋熊谷荣男尸体的时候，屠作凤被人打了一枪？子弹从背后打过来，从肩头擦着皮肉飞了过去。

屠作凤惨呼一声，跌进给熊谷荣男挖的死人坑里，挣扎着不停呻吟。——钱莽赶紧丢掉短柄锄，赶紧趴倒在地，慌忙拔出王八盒子四处搜寻。但是……？对方没有再打第二枪，然后我伸手把受伤的屠作凤从死人坑里拽拉出来，肩头被血染红一大片，疼得他呲牙咧嘴不停喊叫……

东洋贼难道一直尾随屠作凤、熊谷荣男？但是钱莽刚刚开枪打死熊谷荣男之时，就该开枪还击打死钱莽！……怎么会在掩埋熊谷荣男尸体的时候，从背后打屠作凤一枪？莫非不是东洋贼，而是另有其人！会是谁？对于屠作凤突然中枪，我是满腹狐疑？

屠作凤咬牙忍痛说了句，口气极为肯定的话：“潘汝蓝！一定是他下的黑手！”东洋贼要杀屠作凤，刚刚熊谷荣男被钱莽杀的时候，就该开枪射杀。……怎么会偷偷摸摸背后下黑手？这一枪本来是要打屠作凤后心，当时屠作凤弯腰挖坑刨土，低头弯腰之际子弹飞来，只打中肩头皮肉。或许怕暴露自己，才没打第二枪；或许他只杀屠作凤，那么只怕只有潘汝蓝最想屠作凤死掉。

屠作凤中枪后，能想到的人就是上次趁乱逃出大来当铺的潘汝蓝。——真是“家贼难防”！只怕之前，屠作龙被人拿枪暗算也是潘汝蓝所为。

屠作凤脸朝下像一条死鱼趴在湿土堆上，肩头的伤口处被我用奇珍丹珠“凤凰胆”摁住！摁上的一刹那，原本呻吟连连的屠作凤，立马闭嘴不再喊叫呻吟。

潘汝蓝大概是听不到屠作凤呼喊呻吟，以为中弹死了。——直到个个起身张望，第二枪始终没有响。

土家族钱莽一脚把熊谷荣男尸体蹬入死人坑，然后用短柄锄掩埋好。以防万一，钱莽拿着王八盒子蛇形着到四处察看一番，并捡回一颗子弹壳给我看：“枭爷……你看！十有八九以为死了。”

潘汝蓝一颗“贪心”作怪！找机会打死了屠作龙，随后又想打死绊脚石屠作凤。目的是图谋大来当铺，想到躲藏在大来当铺的老狼眼、霍麒麟不禁大惊！杀了老狼眼倒没什么，杀了霍麒麟……想到这里的我，心绪不宁。一旁的闭眼狐狸却劝我不必担忧。理由很合理——

潘汝蓝这次只对屠作凤开了一枪，并没有对匣子山的凤头开枪。足以说明潘汝蓝没打算跟匣子山作对，所以老狼眼、霍麒麟应该死不了。

听闭眼狐狸如此一说，一块“石头”落下。与钱莽、闭眼狐狸一起依照计划回到山洞，路上并没有东洋兵尾随，潘汝蓝也没朝我们打黑枪。一直回到山洞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然后钱莽手拎王八盒子站在洞口看守。

屠作凤跟着我来到洞里，头一句就是感激我救了他，随后是对潘汝蓝的谩骂。替大来当铺的大掌柜屠作龙想想，也算他自个瞎了眼，找了潘汝蓝当大朝奉。再看大难不死的屠作凤，猜想他此时此刻对我有几分感激之情。

“枭爷……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听到屠作凤说这些话，我来了精神。但是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王八卦已死……天地会宝藏线索世间无人知晓，我之所以一直不说，是怕东洋兵知道真相老羞成怒杀了我。适才枭爷救了我一命，才将真相告知。”

屠作凤一番话让我难以置信？呆呆看着他，无言以对。倘若屠作凤所说千真万确，这次又是“入宝山而空回”。——都怪东洋贼！杀了王八卦，不然价值连城的天地会宝藏都是匣子山的。想想握紧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像屠作凤咒骂潘汝蓝一样，咒骂东洋贼这根“搅屎棍”坏了匣子山的大事。

闭眼狐狸任由我谩骂东洋贼，一言不发。洞口的钱莽这时候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对我说：“枭爷，顾老英雄回来了。”

顾黑砂、顾翎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只听顾黑砂一脸笑容，开口对屠作凤说：“王八卦确实死了！不然你可要挨我一掌。”转脸对我说：“女婿，算你吉人自有天相。这天地会宝藏归你了。”

屠作凤跟我同样吃惊？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看向屠作凤质问他：“你刚刚不是说世间无人知晓天地会宝藏线索？”

钱莽马上把王八盒子顶在屠作凤后脊梁上，眼睛看着我——

莫邪剑剑尖抵住屠作凤嗓子眼儿，质问他：“大恩不言谢？你这叫恩将仇报。”

“枭爷！一枪崩了他算了！”一旁的顾黑砂全然不知，见钱莽跟我都要杀屠作凤，满脸不解？急忙开口问：“女婿？你杀他干什么？”

我决定先杀了恩将仇报的屠作凤，再向顾黑砂解释原由。手腕用力，要杀屠作凤！只觉手腕一紧，被顾黑砂牢牢抓住？钱莽见顾黑砂追问杀屠作凤的理由，不假思索回答说：“枭爷用凤凰胆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说王八卦已死，世间无人知晓天地会宝藏线索。劝匣子山罢手。”

顾黑砂听完钱莽所说，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推开钱莽，拉着惊魂未定的屠作凤，对众人说：“天地会的秘密外人岂会知晓。”然后话锋一转对我说：“王八卦的确死了！但是他死后留下了宝藏唯一线索。”

众人为之一振！顾翎羽给众人说了天地会内部的一条规矩。但凡重要情报、线索，唯一知情人死后，会把线索写在纸上，卷起来藏在舌下。即使知情人死了，只要尸首完好情报或者线索依旧可以传达。——屠作凤虽然跟王八卦关系密切，但是终究不是天地会反清成员，因此不知王八卦临死前将“天地会宝藏”线索藏在舌下。

顾翎羽的一番解说，让我茅塞顿开。不过……心底依旧存留一个斗大的疑窦？按捺不住之余，开口问顾黑砂：“王八卦既然不想让别人得到宝藏。——为何还要死后在自己舌下留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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