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混乱,更像是在诱哄着她。我私心想要她离开这纷乱的沙场,只天真地活着。
以她的性子,她若是离开,必定不会协助唐国来攻击我们,而因为这件事,也许她从此都不会踏上黄沙纷扬之地。也许会寻一个好夫婿,过上安稳的日子。
想着这一些,便想将她推开,无论如何,这世间胜败也只是一转眼的事,帝王之间的争斗,也许与普通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要没有殃及池鱼,谁会去管那龙椅上的人是谁!
“也许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但于我来说,这是毁家之痛,更是杀父之仇。他亲手杀了他,给他陪葬的,是除我之外所有沧氏家族的人!”
沧海珠握紧双手,因为紧绷着身体,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慢慢地往外渗着血珠,映衬她苍白的脸,更是显得决绝。
穆依急忙上前,轻喝他几声,却满满都是心疼。
这样的沧海珠,谁不心疼。
我突然想起,沧海珠到王城不过十五岁,安国的法规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处以流放,情节严重的充当官妓。如此说来,沧家一脉,是没有子嗣传承下来的。而沧海珠说过,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
一个想法从脑中闪过,我看着沧海珠不禁愣了。
“从他拔刀朝向我之时,我们的父女之情便断了。一干二净,我会杀了他,为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报仇。”她紧紧地抓着床单,我没有料到自己这一番话还撩起了她心中的仇恨。
或许说,这个想法从去年父亲的旧宅被烧毁时就形成了。那个时候沧海珠无故受伤,绝对是因为她的父亲。也是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断送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所有伤痛藏得那么深,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竟然有这么隐忍的一面。
到底是我忽略了。
“在你能够打败他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军营一步,除非安国陷落,我死,否则你别想去找死!”我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我可以的!”她焦急地为自己辩解,甚至想要起身,却被穆依按住,不得动弹。硬生生憋红一张脸。
“呵……”我轻笑一声,带着些许轻蔑:“既然如此,你倒跟我解释一下这伤口是如何来的?”
她愣了一下,没想我竟如此反驳她,脸色更是苍白得不能苍白了。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好给我呆着。至于报仇这种想法,我不会阻止你,你好自为之!”
甩下这句话我便走出里室,淮南跟着我出来不奇怪,倒是穆依也跟了出来。我看着他,故意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看得他咳了几声别过头。
“这事还真是……”穆依皱了皱眉,却没有找到一个词可以来形容这件事。只能越过。“这世间偏就是这么巧,怎么就遇上了。果真是逃不过命……”
他这一副感伤世事的模样我还真不习惯。总觉得有些别扭。至于是哪个地方不对劲,还真没想出来。
“该是如何便如何,便是在这里感叹也是没用的。你这几天好好看着她,那孩子性子倔得跟什么似的,指不定又想偷跑!”我打趣了他一句,他对着我翻了一下白眼。
“若我可以阻止,她那一身功夫岂不是白练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回答我,他从前可不会这么说,莫不是和凌云木呆久了,染上他那身无赖?
“我得扯一扯你这面皮,指不定就是一冒充的!”我佯装伸手便要去扯他的脸,吓得他不断往后挪。
我记起前些日子因为那个易容的人,后来在他帐营的角落找到昏迷的他时,凌云木可毫不留情在他脸上掐了好几下,生生将他给掐醒了。
而那之后,凌云木更是将这当做兴趣,没事便往他脸上招呼。如今听到这词他便是怕了。
“沧海珠这事不处理也是麻烦,处理了还是棘手。要不然我们直接潜入唐国军队,将她父亲了结了完事!”我给三人都倒了水,又递给他们。
淮南一听我这话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倒是穆依一直在旁说使不得。
我摇摇头,冷笑开口:“如果我说,这个男人因为子嗣而背叛安国,你相信吗?”
穆依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信,可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可能。当年和父王一同打天下的那些人,到现在,无论哪一个,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侍妾,也许这是一个约定,也许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可以说明为何只有沧海珠一个孩子,也有有着什么原因,沧家的血脉断了,而沧海珠的父亲,选择了最可笑的方式成全自己。
我不愿这个想法成真,可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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