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座青秀奇山,如人拳高举,藤缠葛绕,山峰陡峭,石壁危峦,只有南面的坡稍缓,也只能人爬,马是肯定上不去的,真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他与魏胜用千里镜遥遥观察着山顶的情形:赵构在秦桧、王氏、王继先的簇拥下找石荫休息,沙都卫则在指挥黑虎社众部署防御……
两人开始琢磨攻山的办法,本来“山陵之战,不仰其高”,上策是围困,截敌水源、断敌粮草,令敌不攻自溃。
若要强攻,最好也等到晚上,利用夜色掩护进攻,才能避免大量伤亡。
但现在时间是明日的最大敌人,他没有时间围困,也等不及到晚上,因为探报各路救驾的宋军正火速赶来,尤以岳家军来势最快。
他与魏胜探讨好一阵子,也只有正面佯攻、以一批善于攀山的战士背后奇袭这个计策,魏胜自告奋勇领奇兵出击。
“务必小心!”明日叮嘱再三,开始调动人马,做出正面强攻的姿态。
而魏胜则带领百名攀山好手,隐匿在最陡峭的北坡下,待机而动。
明日亲自擂鼓助威,虽是佯攻,也要当真,十五组圣军齐声呐喊,挥舞着甲盾大刀冲上了南坡,几乎同时,魏胜的奇兵也开始行动……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因为记忆中的这一天是血红的——血染的红!
就在那座小山脚下,圣军的梦魇开始了,正面佯攻的十五小组五百四十个兄弟,竟然只剩下了零头。
而背后奇袭的兄弟,更是只有魏胜等数人活着回来,黑虎社的弓手太厉害了、那些毒箭也太厉害了,擦皮即死。
圣军自成军以来,从未经历过这般惨痛的打击,百分之九十的阵亡率!
将士们一个个红了眼,枪棍震击,呐喊请战,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明日似乎看到了赵构与秦桧夫妇的得意笑容,腮腱颤动,握紧拳头,理智地制止了部下的冲动,与浴血而归的魏胜急商对策。
亲身见识了毒箭威力的魏胜,沉痛道,除非能毫发无伤地冲到近前,否则很难攻上山顶,又叹息火龙出水早早用完了,以至于被动若此。
明日低头不语,他发明的火龙出水有一大弊端,就是竹筒外壳的制作周期太长,而密封度却差,导致保存期太短。
所以火龙出水的生产量、库存量一直上不去,也曾试过铁皮筒为壳,但又影响射程。
此次闪电战,他担心海州大本营的安全,将大部分火龙出水留给了楚月,只带了自以为够用的数量,却是一大失策。
除非能毫发无伤地冲到近前?
明日咀嚼着魏胜的话,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军中的辎重马车上,一拍大腿:“有了!”
在凤山门之战中崭露头角的土坦克,再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明日指挥示范着军械兵改装那几十辆马车,解去马匹,在车前安装厚木牌,木牌上插着几十支大枪,旁侧钉上毡幕遮挡。
平地每车可用两人推进,上山则用四人,一车可蔽战士一组,数十辆战车齐发,便变成一个移动的钢铁城墙,进退俱利,任敌毒箭漫天,也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不经意间,史上第一支真正意义的装甲部队,在明日手里诞生了,比之金军铁浮屠的人体坦克又前进了一大步。
魏胜张口结舌地看着不出半个时辰就造好的一排新战车,大叹道:“哥哥真乃神人也,不知此车可有名号?”
“就叫如意车吧!”明日一挥手中的金箍棒,指向山顶,作决战动员,“儿郎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将这山头踏为平地!”
战鼓再起,三军齐喊,几十组千余名战士在明日的亲自带领下,以如意车为前驱,发起了总攻。
泛着蓝芒的毒箭或钉在车前的木牌上,或划过头顶,丝毫阻挡不了圣军上山的步伐……
上到山腰,车后的圣军开始发箭反击,明日的西夏大弓更是箭无虚发,顺风传来山上的惨呼哭号,掠过头顶的毒箭越来越少……
接近山顶,战士们一个个握棒持刀,目现杀机,做好近身肉搏的准备。
明日将西夏大弓交于一名亲随背负,俯仰血青的山草和血蓝的天空,心中亦泛起嗜血的冲动,厉吼一声:“杀!”
履上山顶平地的如意车顶着锋利的大枪,绞肉机般地冲向负隅顽抗的黑虎社众,暴起的鲜血在空中四溅,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还想往那逃?”明日一棍将最后两名大内侍卫扫下山崖,垂头斜目,凶视着背抵山岩侧临深渊的那一群男女:瑟瑟发抖的赵构、披头散发的秦桧、并无惧色的王氏、困兽犹斗的王继先以及忠心耿耿的沙都卫!
“大圣爷,不要杀朕,朕把这江山让于你……”赵构扑通跪了下来,像无骨的蛆虫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哀求。
边上的沙都卫目现鄙夷,不愿看这丑陋的一幕,大喝一声,举起长刀冲劈过来。
“太迟了!”明日才不跟这小儿废话,只想立马取了其狗命,实现最终的战略意图。
他避过沙都卫,几个跳纵,跃上一块突兀高耸的大石,一个跟斗跃上半空。
其时山风凛冽,阳光刺眼,明日的身体顺着光线变幻如轮,“天地九曌”再次展开,火目牢牢锁住赵构的额心,脑中晃过陈规、襄晋的面孔,心头迸发无比的杀机!
他杀气冲天,自信这必杀的一棍天下无敌,再没有人可以拯救这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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