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如血。
一行十几轻骑沿着南岭崎岖蜿蜒的山道奔驰,所过之处泥尘满天,蹄声如鼓,不时惊飞栖息在道路两旁草丛中的鸟虫。
为首的是张阌,紧随张阌的是穿着黑色劲装的华劭。华劭的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披风,一把单刀斜插在腰带上,英气非凡。十几名青年护卫穿着藏青色的护卫服,腰间佩刀,一个接一个,快而有序地策马跟在他们身后。
转入山谷,前面出现一人一骑,静静地伫立在山道旁的草地上,正是张阌派去前边探路的护卫方旌。
看着张阌一行靠近,在自己面前停下,方旌翻身落马,单膝跪在地上朝张阌参拜:“属下见过大人。”
南岭属鞅洲灵山县管辖,贫瘠荒凉,方圆数十里杳无人烟,连续赶了一天路,眼下天色已晚,张阌关心的是有没有地方歇息,问道:“前面可有下榻的地方?”
“禀告大人,前面有一间废弃很久的屋子,可能是修筑城墙的民夫遗留下来的居所,无人居住。”
“走。”张阌扬起手中的马鞭狠抽胯下的坐骑,越过方旌朝前奔去,其余十几骑紧随其后。
前方靠近城墙的地方,一间破落的青瓦小屋在几棵翠绿的芭蕉树遮饰下,犹如一位初入风尘的卖唱女子,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脸。
方旌指着青瓦小屋对张阌说:“大人,就是这间小屋。”
“进去看看。”张阌下马靠近小屋,示意方旌先进去。
“是,大人。”方旌抢先一步上前,发现小屋的门扉还算完好,便伸手去推那扇木门,没想到用力一推,木门居然纹丝不动,反而沾了一手的灰尘。方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倒退一步,抬脚朝木门用力一踹,木门“砰——”的应声而开,门上的灰尘纷纷落下,尘烟飞舞。
方旌连忙用手在尘烟里拂了几下,尽量把尘烟驱散,对张阌说:“大人,请。”
张阌站在门口将屋内环视一圈。由于长期无人居住,小屋简陋破旧,整间屋子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屋内光线幽暗,屋顶破了几个大洞,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屋里几乎没有像样和完整的东西,几个木头墩子零星散落在地上,满地都是沾满灰尘的瓦砾和一些破烂的杂物。
“看情形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我们正好可以借宿一晚。”张阌转身对方旌说:“天色已晚,方圆几十里不见人烟,再往前走未必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大伙也累了,叫他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将就住下,明天再赶路。”
方旌闻言,犹豫着说:“小屋简陋且只有一间,大人与我等同住,岂不委屈了大人?”
虽然张阌的身份殊胜,但是在野外跋涉,夜眠荒山饥啃干粮,能有这么一个能避风栖雨的地方下榻,比在四面漏风的帐篷里过夜强,也不能太计较。张阌摆摆手说:“陋室虽小,睡下我们十几个人绰绰有余,照我的吩咐去做。”
方旌跟随张阌不是一天两天,对他平时的随和深有体会,当下应道:“是,大人。”
住所有了着落,十几名护卫各司其职,清理灰尘和杂物,将青瓦小屋从里到外收拾干净。
方旌带着同伴黑矛在野外割下野草,铺在小屋的地上做床铺。做这些事情枯燥无味,方旌感到十分无趣,黑矛扛了一大捆野草回来,放下肩膀上的野草,气喘吁吁地倒在刚刚铺好的草铺上歇息,看着阴暗简陋的小屋,皱着眉头说:“我们今天晚上真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黑矛姓黑,其实一点也不黑,他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着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五官十分秀气,正在长个子,高高瘦瘦的,还真像一支长矛。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