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很早走的。”

护士的回答让许余音顿时失去了方向。

季泽野消失了。

这个人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好要和我离婚的。是你要离婚的，结果你一句话不说，你就消失了。我没有说我不愿意离婚啊。你回来啊。只要你回来，我就愿意离婚。我一定乖乖的离婚，我再也不和你对着干，再也不去故意找事了。”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没有人听见许余音的忏悔。

季泽野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余每天都把自己灌醉，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现在是哪一天。日子每一天都在增加，什么变化都没有。

睁开眼家里都只是她一个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

外面有鞭炮的响声，烟花声，许余音醒来的时候拉开了窗帘，这个时候是夜晚，可居然跟白天差不多。

哦，今天是除夕夜。

合家团聚的日子。

许余音痴痴地看了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厌烦的把窗帘紧紧的关上。

许余音不用工作，家里有很多钱，可能连季泽野也不知道有多少钱留给了她。许余音也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整天就是去季泽野的地下酒窖里面拿一瓶葡萄酒出来。

喝醉了，就睡着。醒了又继续喝，差不多就是许余音这大半年的生活方式。

叮咚。

门铃响了。

许余音刚刚打开一瓶红酒。听到这声儿也没有反应，半年了醉生梦死的时间，能听到有人敲门她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门铃一直在响，坚持不懈。

慢慢悠悠地醒酒之后，许余音这才去开门。

“您定好的年夜饭。”

服务员笑吟吟地说。大包小包的三大袋子，还冒着热气。

她连今天过年都不知道，哪儿还会定年夜饭。

“送错了吧。”

许余音准备关门。

“没有送错啊，这是季先生定的。”

骤然间听到季泽野的名字，许余音枯井一样的心里头终于有了一些波动。

“他什么时候定的？他人在哪儿？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许余音一连串的问题，逼的送菜员结巴了，“季先生夏天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提前了半年。”

半年前，是许余音和季泽野刚刚回到南城的时候。

一桌子年夜饭，活色生香。

许余音举起了红酒杯，对着另一张空着的椅子笑出了声音，“新年快乐。”

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滚下来。

她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浅浅喝了几口汤，吃了小半碗饭，她就吃不下去了，在沙发上面蜷缩着。

胃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搅动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许余音额头上冷汗涔涔滚下来。

终于在半夜两点，许余音拨打了急救电话。

阑尾炎。

吊了两瓶水，肚子里的那种绞痛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即使是大年夜，医院里的病床也挺紧张的。许余音被迫跟人分享了双人病房。隔壁住进来的是个学生，从住进来之后一直在打电话。

叽叽喳喳的，半点病态都没有。

许余音只想要好好休息，忍不住拉开了帘子：“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姑娘两手油汪汪的鸡腿，炸鸡翅，看着许余音的冷脸，讨好地问她：“要不来点儿？啤酒喝炸鸡，下雪天最配哦。”

许余音很久没看电视，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她漠然地看着这个女孩儿，“你要是闭上嘴，就更配了。”

小姑娘委屈极了。

“我一个人在医院里面呆着，家里人都在国外，我们一间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嫌弃我啊？”

说着说着，那眼泪就像是下雨一样顺着往下流。

许余音很尴尬。

按响了墙上的呼救铃。

“我要求换病房。”

许余音对着赶过来的护士说。

“这个点，有空床的只剩下了才大房间，六个人一间。”

许余音一听，忍不住皱眉头。换过去了也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好。估计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这个小姑娘唠叨。

“你别走。大不了我哥哥等会来了，我把他介绍给你当男朋友。”

许余音闭着眼睛，“我不需要。”

“别闹啊。你要是有个男朋友，应该脾气就不会这么燥了啊。”小姑娘说这话真是要气死人。这是变相说人更年期呢。

许余音翻了个身，给她一个背影。

早上，许余音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

“怎么是你来？我哥哥呢？我不想看到你。”又是隔壁床的小姑娘，这会在发脾气。

“你哥有事，所以叫我来看你。你这样出事儿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哥哥都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还没有嫁给我哥哥呢！我家里的事情才不会麻烦你这个外人呢。”

听着就是个骄纵的小姑娘。

许余音实在是被吵得头疼，坐了起来。

“姐姐，你醒啦！”

小姑娘对着许余音热情地打招呼。许余音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整个过程中都漠视她。

“放放，你快穿衣服，我送你回家。”

“不要，不是哥哥来接我，我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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